静谧的平原，黑红色的土地上，一具焦黑的尸体孤零零躺在那里，看着像是修真界再正常不过的惨死。

可一旁的少女却面色不好，默默将所有能让人避开死亡的法子想了一遍。

幽蓝色珠子弹出，蓝色的小点很快遍布焦黑的尸体全身，将之啃食干净。是她之前拿来吓司夏栾的珠子，也是她在月临镇的地宫随手收的，畏惧噬灵蛊的蛊——蚀蛊。

这名字还是她查了古籍才知道的。也是那时才知道，它们可以食死人，以及活人的骨头，只要活人身上有伤口，供它们钻入。蚀蛊，食骨，名字当真够贴切的。

惨死怎么够？既然他自己都不在意这具身体了，那她就好好帮他“收尸”吧。

“你这是——”黎洛嘴角抽搐，这得多大的仇啊！

“走吧。”沈钰彤凉凉扫了他一眼，道。

一次杀不死就两次，两次不够就三次！她就不信那个缪风还能不死不灭了！而怎么把人揪出来——沈钰彤觉得，她自己对那疯子的吸引力还挺大的，她只需要变强和等待。

“现在，不怕了吧。”九笙看着小姑娘，眸子里带着探究。她似乎并不高兴。

沈钰彤勾唇，“知道我为什么怕他吗？除了身体上的折磨，他还乐衷于让我看人性的丑恶，喜欢把我亲近的人的自私完完全全摆在我面前。”

想到沈铭妍惨白的脸，九笙道：“那现在看来，他的成果似乎很不错。”

沈钰彤幽幽道：“毕竟我当时才四岁呐，一颗小心脏脆弱得简直一戳就碎。”

四岁，在族里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小雏鸟，连成长期都没到呢。是以，她这一句话，让九笙瞬间闭嘴。突然又想起了沈钰彤之前的质问——她的幼年期应该糟糕透了吧。

她眼下说得轻描淡写，可“看”了那些画面的即墨晗却微微皱眉，真实情况可比这严重多了。那些事，放在一个成人身上都可能无法承受，更何况她还是个孩子。

扶着自己手臂的手稍稍握紧，沈钰彤挑眉看去，却对上了少年满满心疼的眸子。

这是？目光扫过对方头顶，依旧看不到好感值，沈钰彤心下了然，这人很友好。

（一众冤魂：晗公子友好……呵呵……）

沈钰彤轻轻道：“好了，走吧。我累了。”

“那就快走吧。”即墨晗答道。

……

来到即墨晗安排的房间，沈钰彤拿了张纸中人符篆清扫房间，就懒懒坐了下来。

莫城属于即墨家的管辖范围，这话半点不假，他们直接被即墨晗请进了城主府——整座城最安全的地方。

“系统。”

“在，我在，彤彤。”突然被点名，系统连忙道。

“陌呢？”

“他——沉睡了。”系统恹恹道，“那个罗刹鬼泽想进入彤彤的识海，陌陌挡了一下，被伤到了。”

伤到了——沈钰彤神色不变，意识沉入识海，幽蓝色的世界里，一朵冰蓝火焰不断跳动，以及某个看不到的系统，陌的气息则非常微弱，似乎随时都可能消失。

沈钰彤抿了抿嘴，出现在了火焰下方，一汪黑色的水滩静静悬浮在那里，罗刹鬼泽。

凝视着这滩水，沈钰彤美眸中一片冰凉，“这东西，能不能驱逐出去？”

系统无奈道：“这个——陌陌说，一个找到圣灵果就可以驱逐罗刹鬼泽。可是，陌陌还说，圣灵果对毒灵根拥有者是致命毒药。”

“所以没有办法？”

“陌陌给了两个选择，魔魇状态下，罗刹鬼泽对彤彤的影响降到了最低，就算是杀了人，影响也不会太大，彤彤可以一直保持这种状态。”系统的声音越来越弱。

一直啊。彤彤之前冷心了三年，他们都受不了呢。

“另一个呢？”

“圣灵果只对毒灵根有危害，只要彤彤舍弃毒灵根，便不会再有不良影响。”

“舍弃？用洗灵丹？”

“是的。彤彤愿意花费积分，系统也可以帮彤彤洗掉毒灵根，与洗灵丹一样。”

“让我想想。”

又想到了什么，系统的声音充满了犹豫不决，“其实，彤彤，人家……”

“有事就说。”

“彤彤是空灵根拥有者，你若能用空灵力开辟一个封闭空间，将毒灵根放进去，理论上和洗灵丹效果一样。”

“封闭空间？现在不是吗？”沈钰彤挑眉。

“现在怎么会是？空灵根自主开辟的空间，虽然相当于独立出来了五个丹田。但丹田，可是与外界连通的，不然彤彤平日怎么修炼？人家说的封闭空间，可是与外界完全断绝联系的那种。”

那听着确实可行。“可如果是封闭空间，我又怎么开启？”沈钰彤质疑。

质疑代表彤彤也觉得可以。系统声音欢快了些，“这就要彤彤记下空间坐标，额，也就是位置。在我们那个世界，开辟空间可是至强者才能办到的事呐！但在这里，只要找到正确的法子，有足够灵力，就可以办到了。”

“那么如何开辟？”

“额，这个——”系统纠结了一下，“人家之前说过的，人家可以获取修真界的绝大多数功法资料，但这些都得是无主之物。有主的功法，天道是不允许人家染指的。”

有主的能够开辟空间的功法——“沈家？”

“是。”系统的声音已经几乎听不到了。嘤嘤，彤彤之前骂沈家哥哥好凶残的样子！可千万别骂她啊！

“我知道了。”沈钰彤淡淡回了一句，离开识海。

沈家——她想交给正常状态下的她处理的，毕竟亲情这东西不适合理智冷血的她来解决而她也不希望自己以后后悔。可现在情况似乎不允许。这事也只能先搁着了。

魔魇状态下，沈钰彤觉得她还能应付一阵子。

敲门声突然响起，沈钰彤起身开门，预料之外的不是九笙或者黎洛师兄。

“不请我进去？”看小姑娘倚在门边，即墨晗笑着。

“晗公子请。”沈钰彤侧身让开。这是他的地盘，她还真不好将人拒之门外。

即墨晗非常自觉的找了位置坐下，“我还是喜欢，你直接叫我的名字。”

“只是一个——”对上他认真的眸子，沈钰彤说不下去了，最后妥协，“即墨晗。”

“坐。我有事问你。”

这里明明是她的房间。只是即墨晗接下来的话，却立刻让她无暇顾及这些。

“我确信，我之前听到了‘倾天覆’三个字。”

沈钰彤目光冰寒，“你想说什么？”

“倾天覆的发起者是你，而不是沈明珠，对吗？”

沈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