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你……”小五离得最近，他能清楚地看到程也强忍着疼。

“放心，能起来。”

程也提起一口气，硬撑着弹了起来，拍拍裤子，一颠一跛的，经过林臻身侧的时候根本没看她一眼。

程也不是没看见林臻。

林臻同样提着气，不敢呼吸，心里有多乱，只有林臻自己知道，只不过似乎是她想多了，那人径直从自己身旁走过去，一点余光都没留下。

林臻扯着嘴角，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自作多情的时候。

“队长！队长！”

“快！救护车！”

“救护车来了吗？！送医院！”

一声急躁把林臻拉了回来。

回过头。

刚才还在逞强起身的程也此刻脚步虚浮，两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几个队员顿时没了主心骨，架着程也不知是如何是好，直到其中一个人喊出救护车，几个人才架着程也往前面跑。

林臻回过神，紧跟着上去。

“小姐，麻烦让让。”

火渐渐灭掉。

除了架着程也的几个人，还剩下一些人的正在收拾现场的器械。

很显然，林臻的驻足挡住了他们进行工作。

“抱歉。”

林臻抬脚走到救护车前，程也刚被抬上车，她想看看程也怎么样，刚才的一瞬间，林臻甚至想要冲过去接住程也。

“小姐，你有事吗？”

龚浩坐在最前面，看见林臻愣在救护车前，自己不好关上门，可是队长的伤再等不了太长时间，只得礼貌性的问候一句。

“我……”林臻看见医生给程也戴上了氧气罐，声音顿时卡在喉咙里，竟是说不出来。

“嫂子？！”

小五眼神好，一眼就认出了林臻，他向来嘴巴快过脑子，当即就喊了一声。

谢稳和龚浩皆是一愣。

尤其是谢稳，看着林臻的脸，过分漂亮，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而过于漂亮的女人，总是会给人留下印象，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谢稳稍一思索，便认出她是那日医院扑在队长身上的女人。

只有龚浩没见过林臻，愣了愣，目光投向小五：“没听你讲起过你哥啊……”

“咳咳——”小五意识到自己喊错了，本就懊悔，大口喝着水掩饰尴尬，此时又听见龚浩说的话，一口水喷了出去，呛的脸色通红，由于钻进火场里忙活了一阵，面上灰头土脸的，倒是也看不出来。

“对、对不起。”

水渍一不小心便溅到了林臻身上，可林臻竟也没有生气。

她想，自从遇到程也开始，自己早就变得不像自己了。

“那个……我能一起吗？”

林臻看着小五，几个人里面她只对小五有印象，这时也只能看着他，虽然林臻知道自己的要求很无理。

这回轮到小五愣住了，林臻的眼神太过于强烈，以至于根本让人无法忽视。

一旁的医生终于脱掉程也的防护服，藏蓝色的防护服放到了一边，里面的T恤衫早就被浸湿，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味道实在难闻，无时不刻不刺激着鼻腔，防护服裤脚上一道亮黄色的金边落入了林臻的视线，她说不清是亮眼还是刺眼。

“你们要聊到什么时候？不知道患者的情况很严重吗？一分钟都不能再拖了！”

医生伸手往程也的额头上贴了一下，微烫，由于感染已经发起了烧。

“哦哦，你、你上来吧，龚浩快关上门！”

听见医生的声音，小五也顾不得林臻作为自家队长女朋友的身份是真是假，便腾出个位置让林臻上来。

一路上，车里要多寂静有多寂静，三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多说一句话，只有林臻浑然不知，一双簿情寡意的眸子里全然只有程也一人。

ICU前的走廊里，分成了两拨人，林臻一个人站在走廊右边，小五和其余两人站在左边，井水不犯河水，事实上，几个大男人都不知道如何同林臻展开交流。

一方面，他们担心自家队长的心绝对真的不能再真，可另一方面，林臻究竟跟队长有什么关系，是不是千年铁树开了花还不知道呢？试问谁不好奇？

ICU的灯依旧亮着，林臻站在旁边，眼睫低垂，双手无处安放，如同木头人，硬逼着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队长呢？”

“怎么样？队长没事吧？！”

没过多久，走廊后方又赶来几个青年，身上的消防服还没来得及脱下，浑身散着汗臭味，稍微抖一抖，都能落下一层灰。

“耗子，她是……？”

为首的一人眼尖的注意到旁边的林臻，有些不明所以。

他们这行的，成天在煤灰堆里摸爬滚打，哪里见过像林臻这么漂亮的女人。

虽然林臻现在的模样比起他们好不了多少，风衣外套蹭的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黑印，黑色的靴子上也沾满了泥巴，绕在耳后的发丝略显凌乱，即便如此，浑身缭绕着的，还是一股清冷到超出尘世的气质，哪里是他们这样的人能碰到的？

壮汉愣了愣，大手先是薅了薅头发，没轻没重的，又一巴掌拍到龚浩肩膀上，蹭出一块漆黑的手掌印。

“我哪儿知道？”龚浩压低声音，瞪了壮汉一眼，“你问小五去！”

“兄弟，她是……？”

壮汉偷偷摸摸的又绕到小五的背后拍了他一巴掌。

“兄弟妻不可欺懂吗？”小五同样是瞪了他一眼，压低了嗓音，队长还在手术室，这家伙竟然有心思开玩笑。

“早说嘛，不就是弟妹呗，你小子心眼儿可以啊，什么时候结婚了大家伙都不知道，瞒着有用吗？喜酒呢？”

壮汉又是一巴掌呼在小五的后脑勺上，半开玩笑地说。

“弟妹你妈！想酒想疯了吧，这他妈可能是嫂子！”

谢稳忍不住出声了，李文向来下手没个轻重，又喜欢开人玩笑。

“啥？你说什么？”李文以为自己耳朵出错了，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其实也不怪他有这种反应。虽然队长年龄没多大，但平日里大家喊程队喊习惯了，关系融洽的不行，称兄道弟也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