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缓缓睁开双眼，环顾四周，他感觉到这个地方他十分熟悉，昏暗的灯光、陈旧的木头桌子，空气中弥漫着啤酒的味道，不过似乎还少了点什么...少了什么呢？

“安静了许多，是吧？”对，太安静了，这里本该吵杂喧闹的，小矮人们的豪迈的大笑，魔族的咆哮着骂人的声音...这里是公牛脚酒吧！江夜忽然想起来了，这是他和油第一次相见的地方。刚刚那个声音，怎么如此耳熟，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小矮人坐在角落的那张桌子上，看到那道身影后，江夜七尺身躯忽然一怔，眼眶竟然不受控制地泛红了。

是油...他还是那个邋遢的小老头子，留着两瓣大胡子，看起来还有点滑稽，江夜快速走过去，一把抱住油，他好想告诉油自己有多愧疚，告诉他自己有多思念他，然而，就在江夜抱住他的时候，却扑了个空，江夜回头一看，原来在他眼前的油只是一个虚拟投影。

“死亡的感觉不太好吧？”这是油当初见到江夜后说的第一句话，江夜当初第一次在黑夜城中死亡，醒来后就在这个地方，难道这一切都是记忆？

“不...不太好。”江夜摇了摇头回答道，他坐到了油面前，有多少次，他们二人就坐在这个角落里举杯畅谈...重新坐到这里，那份回忆重新涌上心头，江夜心头一暖，继续问道：“有酒吗？”和以前一样，油把自己的酒扔给了江夜，江夜仰头就灌下去，谁知道酒直接穿过他的身体洒在地上。江夜啐了一句，自己又忘了现在在一个虚拟空间里，他把酒递回给油。

“你还好吗？”油笑呵呵地问道，这些话都和油曾经说的一模一样，但江夜此时听起来确实另一番味道。他鼻头一酸，咬了咬嘴唇，然后笑道：“好，挺好的，你呢？”

然而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你看，这虽然只是一个游戏，虽然可以复活，但是死亡的感觉是真实的。”

“所以不要轻易地放弃，不要轻易地死去。”江夜和油异口同声的说道，说完后笑了笑，这是油对自己的第一个教诲，江夜一直铭记着。油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大部分酒都随着他的胡子掉到了桌子上，不过他丝毫不理会。

“你还活着吗？”江夜还是忍不住地问道，这个问题是多么傻啊，江夜刚说完，自己也反应了过来，玩家中没有活不活着这种情况，最多也就是玩家不玩了，不过江夜还是这么问了，因为他心里的直觉告诉自己，油的情况和别人不同。

“呵呵，那得看你怎么定义活着，正如你们国家鲁迅先生说的，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油的话云里雾里，但大概的意思江夜还是听懂了，自从上次为了油流泪，这次江夜的眼泪再次划过他的脸颊。

“别说这些我听不懂的，告诉我不是我想的那样。”江夜恳求。

“耐心，耐心！哈哈！你的路还长，会明白的。”油笨拙地站了起来，拍了拍江夜的肩膀，虽然双方没有碰到一起，但江夜感受到了油的温暖，油说完，一摇一晃地走向酒吧门口。

“我在哪里能找到你？”江夜忽然想起了自己最想要问的，他转过头大喊着问道，然而周围的东西已经渐渐变得越来越远，江夜被什么力量往外吸。

“尽头，尽头！孩子，世界的尽头！”这是江夜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呼！”江夜猛然醒来，他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在湖边，是他们进入河神副本前的树林，低头一看，自己手还是断着的，他捡起断掉的手，伤口还是很疼。江夜刚坐起来，他就看到一群人看着他。

“江夜兄弟？你...你不是早就被琴瑟童子杀死了吗？怎么这么久才出来。”江夜听到大胡子那算爽朗的声音。

“呃...”江夜捂着脑袋，这时候，当然不能说自己坚持到了最后，不然这群人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我记不得太清楚了，我记得我被一巴掌扇飞了，脑袋很疼，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琴瑟童子在弹琴，不过根本听不懂他们在弹什么。”江夜编造了一个故事，若说自己什么也没遇上，那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所以，江夜一定要说自己遇到了什么机缘，不过却没有任何收获，这很正常，他的实力要是能感悟琴瑟童子琴法的奥妙才叫不正常呢。

众人一听，不免唏嘘，这么好的机遇居然给了这么一个废物，真是暴殄天物。

江夜心里偷笑，要是他们知道自己拿了河神五个传承中的两个，估计会疯掉，那才叫暴殄天物呢！

他走到了人群最后面，就像大家一样等待着最后四个人出来，江夜本来现在就想悄悄离开的，不过他要确定安甯和花月安全。

不一会儿，花月先出来了，看到花月手中的止戈刀，所有玩家都沸腾了，争相恐后地吹捧花月，花月礼貌性地笑了笑，她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扫过一遍，寻找着那个身影，最后终于在人群的最后找到了江夜，江夜微微一笑，朝花月点了点头，花月也低头一笑，这一笑，倾倒了一大片男性。

“咻咻！”又是两声传送的声音，安甯和佩特洛夫也被传送出来，他们身上虽然满身伤痕，但是并不像是死了，实力果然强大，面对卡斯帕这种可怕的人，居然也能坚持下来。佩特洛夫看到花月手中的止戈刀，洋装气得直跺脚，然后一笑了之，他得到的东西也不错。

安甯的动作和花月一样，她很快就找到了江夜的身影，江夜一看到安甯，就知道事情不妙了，自己这下可把这小妮子得罪的不轻，她肯定要来好好教训自己一番。果然，安甯已经推开面前的人，朝着江夜的方向走来，虽然这是安全领域，不会受到伤害，但是江夜可不想自己身份这么快暴露。

“咻！”忽然间，又有一道传送的声音，所有人都朝那边望去，就连安甯也停下了脚步装过头望去，是祁栾，他一出现，全场一片哗然，不因为别的，只因为祁栾原本那一副小白脸的模样，此时却变成了一副狰狞的怪物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