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圣贤
作者:穆斯塔法本哈立德 | 分类:玄幻 | 字数:196.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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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苏拉 不胜而胜
他清点阿塔斯的勇士,从其中选出两万人。
“没有什么战争是必胜无疑的。”他对阿塔斯人说道,“但有些战争是我们配的上获胜的!”
“不要惧怕,只管跟随!而我自会将向你们展示唯一真神的荣誉。”强大的灵能从心灵术士体内激发而出,向四周辐射。没有人可以一次性给数万人洗脑,但是灵能和信仰的力量结合,爆发出了骇人听闻的可怕力量。可以以一种潜移默化的方式改变这些人,效果更持久,更牢固。
这么做正确吗?心灵术士询问自己的内心。对于信仰,绝无强迫。这是珊瑚女巫莎蒂丽说过的话,一如经文中的内容。但说到底,灵能起到的效果,和精妙的演讲,持续的语言暗示,过人的领袖魅力没什么不同,都是唤起众人的追随。既然结果相同,手段为什么不可以被正当化呢?
游牧武士们咆哮着对第一因的赞美之声,即使在遥远的异星和陌生而数目众多的敌人作战,他们的士气也没有半点低落。圣战的影响无处不在,没有人能逃脱它的辐射。
“我们分别行动。”在众人看不清的高地上,穆哈迪对赛利姆说。“那些没被选中的人由你带领,向北方撤退。其余的人由我带领,消灭那支米斯塔拉人的军队。”
“你那些游牧民根本不听我的,再给我什么头衔也不起作用。”前圣堂武士说道。“他们只服从自己酋长的命令……哪怕对你,他们也不见得就会盲目服从。圣战大军是一个松散的联盟,而这些圣战者各个桀骜不驯。”
“我会让法赫德跟着你的。”心灵术士说道。“他有很多办法让他人服从,你们两合作,足以胜任这个任务。”
“贿赂,奉承,妥协,利益交换……这就是法赫德的方法。要我说,这根本算不上一支真正的军队。”赛利姆依然在抱怨。
“对,就是这些法子。还是说你更喜欢皮鞭,殴打,训斥?这是法图麦的方法。”心灵术士说。“至于说它算不算一支真正的军队……不要混淆我们的目的,我们需要的是胜利,不是军队本身。”
“就照你说的办吧。”前圣堂武士最后妥协道。
“还有一件事。”穆哈迪说。“叫法图麦来,还有我的那些灵能者教士们。”
“你要他们做什么?”
“你不是嫌法图麦先前虐杀俘虏的做法太残忍了么?”心灵术士反问。“好,现在我来结束这一切。”
“我以为你说过,你不会做出有损法图麦威信的事。”
“我是不会,我接下来要做的不会损害她的强硬形象。”
赛利姆离开后不久,法图麦就来了。她给了心灵术士一个热切的吻,然后出声问道。“我们不是要行军了么?为什么现在召集我们过来?出什么事了吗?”
“你一会儿就zhidào了。”
“我不喜欢你卖关子,告诉我,立刻!我命令你!”精灵女郎挣开心灵术士的拥抱,问道。
“解释教义。”穆哈迪回答精灵女郎。
灵能者教士们依次走上心灵术士立足的这一块高地,从这个角度可以很hǎode观察到大军正逐渐出发。这些阿特基城出身的灵能者议论纷纷,不zhidào穆哈迪为何召唤他们。
“我看到你们的作为了,我的追随者们。”心灵术士说道。“那不得不说,很值得重视。”
“大人,在阿塔斯,第一因的追随者已经增长了十倍,还在继续向整个沙漠扩散中!”一个灵能者教士回答道,声音中似乎有些骄傲。
“我说的不是这个。”穆哈迪说。“我指的是你们在这里的做法。”
“你!”心灵术士指着其中一个灵能者教士。“不久前我听到你在向追随者布道,你鼓励他们奋勇杀敌,是不是?”
“shide,我的哈里发。”那名被指着的教士似乎觉得受宠若惊,用略带自豪的声音回答。“我教育他们,第一因既是造物主,亦是灭物主!血祭真神,颅献伟主!”
穆哈迪上前一步,一手捏住这个灵能者的喉咙,把他抬离了地面。后者几乎不能呼吸,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其他灵能者教士惊恐的看着心灵术士,不zhidào他这么做的目的何在。法图麦眯着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个男人至少有十五石重,但穆哈迪把他举在空中,就像大人举起孩子。然后,他用力握紧,铁箍一样挤压着教士的喉咙。这个人试图反抗,但穆哈迪用自己的灵能无情的轰击着对方的灵魂。很快,他的大脑被烧焦,眼角嘴角都流出血来。
“你已犯下大罪而不自知,教士。”心灵术士松开手,男人的尸体无力的倒在地上。其他教士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半步,好像害怕穆哈迪一样。“第一因不需要外物来荣誉自身,它也不需要祭祀。而你却误以为鲜血和颅骨可以令它喜悦?!你已犯下了以物配主的重罪!所以必须得到惩罚!”
“愿火狱吞噬罪人的灵魂!”穆哈迪鄙视的看着脚下的尸体,说道。
第二十七苏拉 不胜而胜
“愿火狱吞噬罪人的灵魂!”其他灵能者教士纷纷义正辞严的附和。
“我赞赏你们讨伐异教徒的热情!”心灵术士高声说,扫视众人,最后视线落在。“法图麦,你赢得了第一因和我的共同眷顾……但从今往后,我期盼你们做到更多!我要的不是这些异教徒的尸体,我要的是他们的灵魂!”
“用你们的能力,把他们转化过来!”穆哈迪命令自己的灵能者教士。“我准许你们使用心智魔种的异能。”
“但哈里发,心智魔种异能如果滥用,会破坏社会结构。如果同样思想的人太多,会产生严重的自我认知障碍,他们……”一个教士犹豫着提出了反对意见,声音里全是恐惧。
“不必担心。”穆哈迪简单的说。“照我说的去做,从今往后抓到的俘虏。我要他们的灵魂侍奉唯一真神!”
众教士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齐声称是,并赞颂穆哈迪的智慧。
智慧?心灵术士自嘲的想,恐怕自己今天的行为为wèilái埋下了一颗危险的种子,这绝对称不上是智慧。这也很难被称为是仁慈,虽然自己的初衷是希望那些米斯塔拉人俘虏选择皈依并活下去,而不是被无情的屠杀。一个人若连自己的灵魂如果都被心智魔种替换,这与死亡几乎没有差别。
历史上,穆哈迪想,当游牧出身的莫卧儿帝国征服印度时。那些棕皮肤的印度人同样给瘸子帖木儿大汗的后代们制造了很多麻烦。从理论上说,这些棕皮肤次大陆人不遵从先知穆萨或尔萨的教导,不属于有经人。但是出于便于统治的需要,也出于仁慈,莫卧儿大汗们曲解经文,宣布他们同样享受有经人待遇。这为莫卧儿征服几乎整个印度奠定了基础。
但它同样也带来了隐患,众多旧邦国的残余给割据带来了kěnéng。往往当皇帝们还没死去的时候,各地的总督们就开始为下一任皇帝的人选大打出手。造成永不停息的内战。
希望自己今天的决定,不会像历史上的那个决定一样坏,穆哈迪心想。
“有那么一刻,我还以为你不满意我杀俘呢。”法图麦的声音把心灵术士从遐想拉回现实。“原来你只是希望不仅夺走他们的生命,还要同时夺走他们的灵魂。”
“我确实不能说自己乐于看到你杀俘。”穆哈迪说。“但我宁肯不让别人zhidào我们之间的观念差异,以免造成不hǎode影响。”
“这很甜蜜,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这个不高兴。你不是软弱的人,穆哈迪,从我遇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zhidào这个了。”法图麦轻轻的说。
“因为这是不对的。”
“这没有什么不对的!我们是阿塔斯人!是火与沙,血和尘的人民!”精灵女郎不同意。“没什么比强者消灭弱者更天经地义的事情了。你以为若是我们成为了俘虏,米斯塔拉人会放我们一命么?不,他们也会杀了我们!所以说起来,我们所做的并不比那些米斯塔拉人更卑劣。”
“我也认为米斯塔拉人不会放过俘虏,而这正是我不赞同你的做法的原因之一。我们要想胜过敌人,就得和他们不一样。”穆哈迪说。“而且,比起消灭弱者。我觉得偶尔展现仁慈更是强者的特权。这能帮我们更hǎode达到目的。想要领导众人,你必须能一拳打到一个人,也必须能扶起一个人。”
“我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当酋长。”法图麦说,走近心灵术士,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不过我会试着记住你说的这些话的。”
她拉起他的一只手。“现在,我们跟随军队出发吧。”
阿塔斯军队的行动很快就被米斯塔拉人所察觉了,虽然这些原住民军队的斥候都被驱赶的不敢接近,但他们的法师无疑能监视这么庞大一支队伍的动向。如穆哈迪所料的,米斯塔拉人也开始了行动,他们的军队缓慢的集结,离开营地。
有时候出色的将领反而更容易对付,因为他们的行动更加理性,可以被预判,穆哈迪想。
两万人故意放慢了sudu,用了一天才向东来到那条汹涌的大河边上。一路上,米斯塔拉人的斥候时不时的出现在远处的高地上窥伺,都被游牧骑兵们驱赶或杀死了。
和阿塔斯比起来,这里无疑是个生机勃勃的世界。原野和森林中遍布着各式各样的奇异生物,有些和地球上的动物差不多,有些则大异寻常。这里的大地长满了古怪的蕨类植物,还有苏铁,尼尔桑,石松,羊齿树等裸子植物。一处他们经过的池塘里居然有腕足动物和三四尺长的奇虾栖息,这些古怪的奇虾有一对眼柄和分叉的尾扇,嘴像个大腕,里面有密密麻麻齿轮一样分布的牙齿。穆哈迪觉得这东西有点像地球上龙虾和三叶虫的结合,只不过大很多倍。走在这里,几乎让他产生了行走了寒武纪或三叠纪地球的错觉。
行军途中,一道彩虹出现在不远的地方,极其醒目。这是极度干旱的阿塔斯从未出现过的光学现象,许多士兵被这美景震撼的难以自已。又前进了一段距离,他们在一片湿地中发现了一大群古怪的大鸟,头顶是红色的,正专心致志的捕鱼吃。“看啊,白鹤。”穆哈迪指着那些鸟儿对法图麦说。“米斯塔拉人认为这些鸟儿有王家气质。”
第二十七苏拉 不胜而胜
“一只腿站着吃水蜥蜴,算什么王家风范?”精灵女郎不屑一顾,撘弓就是一箭。那些白鹤活像见了鬼,纷纷受惊飞了起来。有些部落武士射下了其中几只,打算烤着尝尝看。
米斯塔拉人对阿塔斯人分兵的举动大惑不解,不过他们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大军缓慢但是从容不迫的挤压着穆哈迪带领的这一支阿塔斯人的活动空间,准备消灭掉他们,然后打开北上歼灭残敌的道路。
心灵术士将阿塔斯人的军队背靠河流布置,第二天,原住民的大军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仿佛无边无际,长长的阵线向两边延伸而去。
米斯塔拉人发动起试探性的进攻,都被弓箭射了回去。他们缺乏马匹,没有强力的冲锋骑兵,不过源源不断的人力很hǎode弥补了这个缺点。原住民士兵两两一对发起从不停歇的持续攻势,每当其中一人倒下,另一人就以加倍的疯狂弥补人数的减少。
米斯塔拉人似乎没有统一的武器配备和使用偏好,所以各种各样的奇异武器在这里都见得到。比如从两侧伸出尖角的角盾,以及套在铁护手上的长剑。他们战斗时的技巧也很古怪,不重视阵型和团队配合,最多只有两人配合的连击。
没有几个阿塔斯人死在这种冲击下,但他们的体力和弹药都被消耗。而米斯塔拉人真正的主力,那些坐在象轿上的刹帝利法师和武士们还毫发无损。
毫无花哨的战术,但几乎无懈可击,几乎。
“无论你准备了什么能够一击制敌的精妙战术!”看到战局渐渐向不利的方向偏转。法图麦在穆哈迪耳边吼道。“现在该是使用它的时候了!”
“再等一等,我们必须等到米斯塔拉人被彻底缠住的时候。”穆哈迪回答道。
由于米斯塔拉的气候更为湿润的原因,许多阿塔斯武士手里的强弓在反复使用后已经出现了脱胶现象,倾泻向敌人的火力明显下降。这个变化立刻被原住民军队的将领捕捉到了,终于,那些骑在白漆粉刷的大象上的刹帝利武士也出动了。地面因为这些巨兽的前进而微微震动。
“现在,是时候了。”心灵术士说完,然后用灵能送出讯号。高天之上,那只双头雕收到了这讯号,然后前去统治自己的女主人。
一种更密集的震动,隐隐从更远的地方传来。有些阿塔斯部落武士从马上下来,把耳朵贴在地面倾听。“骑兵来袭!”他们惊恐的大喊。“很多很多!至少数万!”
法图麦闻言,一言不发的把自己的弓条从背后取下。然后从腰间的隔水袋子里取出弓弦上好。“我去拖延时间!”她对穆哈迪说。
“用不着。”心灵术士说。“这不是米斯塔拉人的援军,是我们的。”他一只手搭在精灵女郎肩头。
法图麦松了一口气,“我说米斯塔拉人怎么kěnéng突然集结到这么多骑兵,他们是不善放牧的……”
“这也不是骑兵。”心灵术士说。
米斯塔拉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放弃了进攻。那些骑着大象的刹帝利武士纷纷回转到自己的阵地中,有些大象背后还插着不少箭。空气中充斥着一种凝重的气氛,大片大片的鸟儿似乎受了惊,从米斯塔拉大军背后飞起,好像云一样。
突然,疾奔的牛群从米斯塔拉大军背后的小林子里冲了出来。这些本性温顺的动物好像着了魔一样,双眼发红,鼻孔喷着粗气,不知疲倦的奔驰。这些牲口的数量似乎无穷无尽,源源不断的从大军后方冲出,从天空看,好像组成了一张褐色的地毯。
普通人从阿塔斯军队所处的位置看不到突然冲出的牛群,但他们可以发现敌人军队突然出现的慌乱。“怎么会事?”法图麦歪过头问心灵术士。“他们在逃避什么?”
“大德鲁伊卡米拉用生物信息素吸引来了附件几处平原上所有的这些当地人叫做牛的生物。”穆哈迪解释道。“然后,她利用一种寄生真菌让它们变得带毒发狂,还嗜好撕咬。疯牛病?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她还改造了它们的生命信息,让它们误以为现在是迁徙的季节,而这里是迁徙的必经之路。”穆哈迪说道。“在翠绿之年代的阿塔斯,有一种叫牛羚的生物和这些牛很相像。而牛羚是迁徙性的动物,它们每逢旱季,都会以数百万的规模集团迁徙。卡米拉把牛羚的特性嫁接到这些牛群身上,看来取得了成功。”
“难以置信……”精灵女郎喃喃低语,看着那些横冲直撞的牛群冲乱了几十万人大军的阵型。有些不幸的人丧命于蹄下,更多的人四散奔跑。米斯塔拉军队处于彻底的混乱之中。
“他们的法师呢?为什么不施法阻止这些野兽?!”法图麦依然感到不解。“难道他们的弓箭手不能阻止这些牲口靠近吗?一支军队怎么会被一群野兽打败?!”
“《梨俱吠陀》有云,圣牛难迪乃是大神湿婆的坐骑。不仅如此,黑天神和许多其他米斯塔拉人信仰中的生命也化为牛形。他们认为,一只母牛体内的男神和女神有三亿三千万之多。”穆哈迪顿了顿。“而且他们的教义中,从一只恶鬼要经历八十六次转生才能变为牛,再多一次就可变为人……杀害这些牲畜对他们来说是难以原谅的重罪。”
“何等愚昧,这些拜物论者。”精灵女郎眨了眨她杏仁黄色的大眼睛。“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今天会以这样的方式取胜。”
“不过,”法图麦好像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警告穆哈迪道。“你刚才提起的那个德鲁伊卡米拉,她到底和你什么关系?”她用狐疑的眼光看着心灵术士。
“欺骗和被欺骗的关系。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仅此而已。”穆哈迪坦荡的回答,眼前,米斯塔拉人似乎不打算坚持下去了。他们的军队被分割,被驱散。那些侥幸没死又没伤的也变得不知所措,只能选择漫无目的的朝安全的地方乱跑。
“没什么比观看敌人灭亡更让我开心的了,穆哈迪。”法图麦对心灵术士说。“等这些野兽闹完了,你就该把它们驱走了吧?”
“事实上,我也没办法驱赶走它们。”穆哈迪老老实实的回答。“这些动物的思维简单的很,完全受纯粹的本能驱使,没法被灵能左右。”
“什么?”法图麦感到不可思议。“那这些野兽会绕过我们的人吗?”
“我看不大kěnéng,它们的智力太低下,没法分辨一群人和另一群人的区别。而且我们正好也在它们迁徙的必经之路上。”
“那你打算怎么办?!”法图麦紧张的追问。
“不用急,今天,我还要展现第二个奇迹。”心灵术士说完,转身面向阿塔斯军队背后的大河,伸手一指。“看吧,我们的脱身之路。”
仿佛被某种不可思议的超自然力量影响,那条原本汹涌而开阔的河流突然被从中截断,分开一条路来。沿着穆哈迪伸出的手看去,一条笔直的道路已经出现,穿过河床直通彼岸。道路两侧,数百尺高的河水好像被什么透明的墙壁阻挡住了,没有一滴落下来。
河流被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