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人不杀之恩！”张恒面带震惊的爬起来转身就想跑，却猛然一顿，面色坚决的转身对着杨戬跪拜而下，虔诚严肃的道：“今日得见大人，方知往昔岁月虚浮，日后定当勤学苦练，不求如大人绝世无敌，但求无愧于国于己，纵万死而不悔！”

说完这段话，张恒起身，挥手带着一群士兵仓皇而去，留下一地狼藉的兵器盾牌和那一马车的金银布帛。

直到他们消失在视野，杨戬才微笑着站在身边的素女打趣道：“还真让你说中了，这小子看起来似乎准备痛改前非。”

“人之初，性本善，没有人生下来就是恶人。”素女婉约微笑，继而出人意料的对着杨戬屈膝跪拜。

这可把杨戬吓了一跳，他百分之百肯定素女就是观音转世，而且还不是万千分身的转世，是本体！

别看观音只是菩萨，论起来和天庭司法天神的杨戬也算差不多，境界上观音或许差他一些，但观音是以慈悲得道，受天道眷顾护佑，真打起来，杨戬都不敢轻言能胜！

现在她却对自己跪拜？杨戬直接一蹦跳开，同时摆手道：“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

杨戬想去扶她，但男女有别，观音更是不可亵渎的存在，这让刚刚还一派绝世高人表现的杨戬看起来有些窘迫。

噗！

见他这样，素女掩嘴轻笑，却并未起身，柔声道：“自古红颜多祸水，素女虽自觉姿容不及绝世，却也可动人心，今日走了一个张恒，他日恐怕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素女能躲过一劫，不累及同村一次，却不敢奢望第二次，第三次。”

杨戬听了皱眉点头。

她说的很对，自古红颜多祸水，一切皆因男儿本色之。

她虽然妄自菲薄，但倾城绝世姿容不会因为她的自贬而有半分瑕疵，这一次因为自己，她得以幸免，望都村也得以逃过大劫，但下一次呢？

“你想怎样？”杨戬想不明白她的意思。

素女抿了抿红唇，再次扣首在地，诚恳坚定的乞求道：“素女恳请公子收为弟子，不求如公子绝世无敌，但求能有自保之力！”

“这….”杨戬闻言有些凌乱。

好嘛，观音拜本真君做师父？杨戬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妥，不由再次跳开，皱眉道：“你快起来！拜师一事万万不可，你若想学本事在这乱世立足，我教你便是，何必这样……..”

“公子！”这不是素女，而是一直在旁围观的老者，只见他颤巍巍的走过来，嘶哑着苍老的嗓音，睿智的道：“素女至善，也知礼守礼，公子又是人中龙凤，素女跟着公子，日后定能安康一生，我等也倍感宽心，然，素女新寡，若无名无分跟在公子身边，只怕有损公子名声，且素女若能学得公子万一，也是极好的，公子今夜既已伸出援手，何不再行一善，收素女做一名有名无实的弟子，带在身边，端茶送水也省了亲力亲为不是？”

老汉说得话让杨戬陷入了沉思。

他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不假，但却在洪荒生活了十余万年，其中虽然大多都在闭关修炼，但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几万年在外行走，古法礼数也是熟记于心，女子贞洁堪比于天，素女又是寡妇，恐怕就算以师徒关系带在身边都难挡非议。

不过他也能理解素女和老者的心思。

佳人生于安乐，则众相追逐，风光无限，若生于乱世，则颠沛流离，沦为砝码、棋子甚至以身体换取生存的机会。

素女绝世貌美，自己又以一己之力碾压百多人雄赳赳的兵士连手都没动一下，这无疑是最好的依靠，素女和老汉无疑就是将他当做了能够守护素女的依靠。

杨戬深知这些，心底深处也不由微微叹息。

前世强如观音，这一世却只能委身他人，寻求庇护。

若自己转世时没有系统护持，记忆消散，此刻又该是什么样？恐怕已经随着石公国杨家的覆灭而身死，坟头草恐怕都有人高了！

“唉！罢了……”杨戬深深的叹息一声，伸手扶着素女的臂弯将之托起，面色严肃的道：“即是拜师，那便就是师徒，绝无名义上一说，今夜已深，你先去休息，待明日随我离开吧。”

说完，便转身飘然上了素女低矮简陋的草木屋顶，盘膝闭目，任由寒风飘雪冲刷，仿佛一座雕塑。

“多谢公….师父！”素女先是一愣，随后面带惊喜的对着已经在房顶上入定的杨戬盈盈一拜，与一众村民寒暄一番后各自回屋休息，素女和村民们临分开前都开口呼唤过杨戬，想让他进屋歇息，然而却没有得到回应，众人一想人家是高手，脾气古怪，也不敢再叫。

次日清晨，寒风凌冽，稠密的飘雪几乎遮蔽了视线。

温柔婉约，清丽绝世的素女在村民们的劝说下放下了妇人发髻，脱下了素白孝衣，穿上了一身满是补丁却洗的干干净净的麻黄布衣，披着一件自己编制的掉皮毛衣跟在杨建说身后离开了望都村，向瑞都城而去。

路上，素女背着一个只有几件换洗衣物的小背囊，跟在杨戬身边，好奇的问道：“师父，您真的认识现在的国君？”

“嗯。”杨戬淡然点头，回想起当初在石公国都城和蓝翎相识，虽然并未深交，但他能崛起，还是得益于他赠送的那几只猛兽的，特别是那条白蛇妖兽，至今杨戬都还记得它那乞求的眼神。

“师父是要去都城找他吗？”

杨戬闻言脚步一顿，眼神流露出迷茫。

是啊，在大千世界，他没有牵绊，除了提升实力，似乎没有任何目标，只是想要快速提升实力，唯有狂屠系统内的任务一途，然而狂屠系统的任务目前为止都是在副本世界中执行，那大千世界的任务栏直到如今都还是漆黑上锁，他问过系统要如何解锁，但系统不说，只让他自己摸索。

何去何从？

杨戬突然觉得有些孤独，客走他乡，却还有故乡，而他呢？

故乡在哪里？

二十一世纪的地球？还是生活了十余万年，最后却举世皆敌的洪荒？亦或者，自己已经没有了‘故乡’？

见他突然沉默，伫立纷飞大雪之中一动不动，素女不由有些畏怯的低头：“师父，我….我说错话了吗？”

杨戬看着仿佛做错事一般沮丧的素女，内心突然有一丝震动。

是了，或许我和她的因果，便是羁绊，我与她同为颠沛流离在这异界之人，现在她还成了自己的徒弟，这，或许就是我和她的因果，之所以能够感应到她会出事的根本所在。

我，并不孤独！

杨戬露出一丝微笑，拍了一下她的肩头，轻快的道：“徒儿别多想，为师刚刚只是在想一会儿去城里要置办的事情似乎太多，有些挠头罢了。”

杨戬语气带着七分笑意，三分轻挑，心态似乎有了一些变化，或者说，面对素女时，他有了一丝变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