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没有回应，只有呼啸的冷风伴着细雪。

纸鹤摸摸鼻尖无奈道，“当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也许老宗主不再爱她，但是她还爱着这个负心汉。”

高文举点点头：“故事很美，但是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纸鹤仔细想想，笑道：“贪心的家伙，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好了。”

她的脸上保持着微笑，眼神却微微眯着，高文举认得这副表情，是杀意。

“三个宗主，必须死。因为他们而接触过邪神力量的弟子，也必须死。三个宗门必须除名，这是第一小队正在做的事情。”

很简练的说法，高文举懂了，他不需要去询问理由，因为他只会因为自己的判断出手，同时也不打算阻拦他们做事。

详情也许之后问清风能有个答案，和纸盒说话很累。

“所以玄鼎宗不需要灭宗？”高文举语气有点失望，如果能像炼尸宗那样整个宗门一起消失那就再好不过了。

当他听闻玄鼎宗要猎杀冷幽时，便一瞬间闪过这个想法。

“不需要，和炼尸宗不同，这里没有太多无药可救的家伙。那些不曾接触过邪神的弟子并没有杀他们的价值。”

“二师兄那些人？”

“对，弟子级别我一次清理了。”纸鹤轻描淡写说着，像是给厨房喷了杀虫剂。

“之后我们要杀入大殿？”

“在这之前要借用雪山破开古神鼎的守护，这是龙鼎仰仗的神器，最直接的效果便是提供给他无穷无尽的力量，并消减靠近敌人的行动力。

我因为自己力量特殊而能溜进宗派，但是我的力量在里面会受到极大的限制。”

“这么强大的作用肯定有限制吧，对龙鼎本人而言。”

“他不能离开古神鼎太久，否则会死。”

高文举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纸鹤站起身，继续带着他登雪山。

这一项极具挑战性的运动在二人表现下失去了运动的精神，他们一步一步结实向上走着，无论陡峭或者坎坷都不曾改变他们的速度。

一路走，纸鹤身上的纸片便落在地面，随着风向四周散去，高文举默默看着。

雪山快到顶峰的位置，有个神翁，上面写着山神的字样，一块木牌被雪埋了大半，看不见下面山神的名字。

“该你十字魔王表现了哦。”纸鹤提醒道。

高文举叹口气上前，纸鹤这般没有诚意的作风倒是一如小队间雷厉风行的办事手段，为了追求结果不择手段。

这不是来与山神谈判，而是单方面提要求。

“我们今天要灭了玄鼎宗，希望你能出手破开古神鼎的守护。”

高文举对着神翁说，没有任何回应。这也是当然的，身为山神早在半山温泉处便知道他的来意，当时没有出面回复，现在也没有理由。

所以高文举要给她一个理由：“你知道吗？老宗主最后的下场。”

“下场？”皑皑白雪里传来轻微的声音，听不出方向。

“他的旧鼎自从龙鼎带来新鼎后便失去了价值，你猜猜旧鼎如何处置的？”

风雪没有带来回答，只是突然加快几分。

“被当做材料了，用于维护新鼎的材料。”

“哎，那群沉迷炼鼎的家伙。”冰冷的叹息声，充满了无奈。

高文举再加把油：“你再猜猜，老宗主现在身处何地？”

“他早就死了。”一声苍老的叹息。

“对，而且尸体也被徒子徒孙用来修复古神鼎了。”

“他们敢？！”薄薄的雪花在这一声之后变得凌厉，锋利如刀，纸鹤出手帮高文举遮挡一下。

“玄鼎宗就在脚下，您只需要亲自看一眼便能知道的事情，我没有必要骗你。”高文举冷淡说着，风雪起了怀疑。

于是一个雪巨人慢慢成型，站在雪山之巅，微微府出身子，望向雪山下的玄鼎宗。

“断。”纸鹤轻声道。

她等待的便是这一刻，无数散落的纸片顿时飞舞起来，形成无数锋利的锯齿，将整座山拦腰斩断。

偌大的雪山崩了，径直向玄鼎宗倾斜下去。

搬山倒海这种事，纸鹤和高文举还不至于非要借助山神的力量，他们自己就可以完成，之所以非如此功夫，只是为了让山神走到山峰边缘。

“你们骗我！”

三人一同随着雪崩飞速接近古神鼎的防御范围，山神凄厉地嘶吼震耳欲聋，但是高文举与纸鹤只是冷冷看着她，像是在完成任务里必要的过程。

高文举摇摇头：“这不是欺骗，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单纯的雪崩破不开古神鼎防御，这是神器级别的防御，所以我们要借助你这个外力。”

“我不会帮你们的！”山神怒吼道。

“当然，我知道。”高文举看着她，耿直道：“所以我们才这样做。

老宗主的尸骨用来修补了古神鼎，所以他的残念便对古神鼎有一定影响，只要他心中对你还有半分留恋，那么古神鼎的防御便会松懈力道，雪崩就能破开它。

这样问题来了，你觉得，老宗主还爱你吗？”

高文举直直看着她，提出一个让她在雪山思索了无数年的疑惑。

爱，还是不爱？

这防御会破，还是不会破？

山神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即将有了答案，她无暇责怪两人，只是看着越来越近的古神鼎发愣，记忆中浮现出曾经相爱的画面。

雪山被拦腰斩断，身为山神，她的命也就到头了，当这堆大雪融化的时候，她便会再度回归轮回。

山神不是神，只是管理的使者。

雪崩埋没了玄鼎宗，下面有个偌大的空间被古神鼎支撑着，直到山神随着雪崩接触它的瞬间。

古神鼎防御破了，古神鼎自身也裂开了一道口子。

“恭喜你了，山神大人。”纸鹤的恭贺没有半分喜色，她一挥手，之前化作锯齿的纸片又化作无数利剑插在玄鼎宗的地面上。

一时间，玄鼎宗变成了被纸覆盖的区域。

雪白色的玄鼎宗不知道有多少弟子惨死在雪崩之下，但最高处的大殿安然无事，高文举甚至能看到里面有众多长老在急切与龙鼎说着什么。

他回头看见纸鹤站在山神旁边，山神在黎明的阳光下随着雪一起化了，纸鹤这才望向他，两人一同走上大殿。

“龙鼎，我来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