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停止了？”青兰看着满天光箭忽然停滞在半空，不由回头看向安吉拉。

“有趣的变故发生了，我想看看结果。”安吉拉陶醉般双手捧脸，似乎为故事有后续而很是开心。

青兰不安回头看着王宫方向。

……

“你活下去就可以了。”尤尼丝对手握金苹果的高文举如此说道。

高文举没有理会她的话，理性与感性仍然在大脑里作斗争。

取与舍都是难题。

“白罪……高文举，听到我说话了吗？”尤尼丝重复一遍，嗔怪道，一如十年前初见的模样。

“嗯，听到了。”高文举点点头，转身离开这里。

尤尼丝没有起身，她动不了，腿部被光箭射穿了一个口子，就算格林大法师护着她，也难以周全。

她默默看着高文举离开的背影，露出微笑。

如她最初期待那般，如果最后只有几个人能活，她希望有高文举。

这份活下去的期望，对于白罪和高文举是平等的。

他知道安吉拉发现他后会停手的，否则他有办法烦死她，谁叫堂堂天使陪在他身边十年，彼此都太过熟悉了。

径直向教廷走去。

路上很干净，那些属狗的恶魔没有放过任何能吃的东西，战斗与进食在低阶恶魔中没有区别。

而教廷也很干净，三名红衣主教安静死在教廷门口，跪下的，像是死前在向光明神祷告。

她听到了吗？高文举觉得她应该能听到。

不过神似乎是种缺乏感情的家伙，这方面和他有些像呢。

其他骑士的死法和主教们相差无几，不过个别白衣主教和几名骑士有着回头想要逃跑的举动，当然失败了。

身子被光箭钉在地面上，相比其他人死亡的庄重，他们未免有些滑稽了。

啧啧啧，信仰不虔诚啊。

讽刺死人是很不道德的行为，不过如果是一个将死之人就另当别论了。

高文举步上神殿的台阶，脑海里已经放着走马灯。

“别拿我的记忆玩弄啊。”他无奈警告着灵魂里的古书。

古书连忙收起高文举的回忆，“这不是看你快死了，高兴嘛。”

高文举无奈摇头，古书一直就是这个德行。

终于走进了神殿，安吉拉在这里等着他，青兰和光明神倒是有些吃惊，她们没想过高文举会来。

高文举望着光明神，“我就是下任教宗。”

“魔王当教宗？呵呵呵呵。”光明神自己都笑了，“真是没有比这更滑稽的事情，不过也可以，反正大陆文明将亡，认了你也无妨。”

仪式随着她的肯定而展开，高文举继续道：“教宗上任时能被赋予一个神术，您打算给我什么？”

“嗯，这个嘛。”光明神摸着下巴打量他，“原来你期待着这个，不过我给你光，无限的光，神术·神光。

用了这个神术，你便能将黑夜转为白昼，而且这片地方将能永无黑夜。”

“嗯。”光明降落在高文举身上，他承认自己是教宗的同时，高阶恶魔的力量无所遁形，被光明狠狠净化着，灵魂痛苦不堪。

然后，古书抓住了光明！

它把规则放入恶魔之心里解读着，这本恶魔最宝贵的秘典竟然有解读规则的功能！

光明神也不由大吃一惊。

眼中露出琉璃之色的青兰也是一惊，竟然真有修改规则的手段？！

“不过这样，你就死定了。”她冷冷道，“你想用光明规则去逆转贪食魔的规则？当然可以，不过你使用的瞬间便会被光明净化成灰。

而你死后无数恶魔会反扑人类，结果不会改变。”

高文举逆转恶魔之门，把所有恶魔收回去，飘浮起来的恶魔一脸茫然。

“就算如此，还剩下无数的贪食魔和黑袍法师，你又如何应对？”

“安吉拉，帮我，神术·神罚，对象是贪食魔与黑袍法师。”

安吉拉微笑点头，没有和青兰那般费口舌，她和高文举关系太近，当然能授予神术使用权。

停滞在半空的光箭攻击对象变更了，方才看戏的黑袍法师通通惨死于此。

“安吉拉！你这样会得罪那位远古神！”光明神咬牙切齿道。

“我是神明，也是天使，我遵循规则，不听从你们神间的拉帮结派。”安吉拉坦然道。

光明神冷哼一声，看向高文举，“那你快去死吧，好让我开心开心。”

她似乎也不在意自己定下的规则被人修改，只想看见高文举死亡来出气。

幼稚的激将法，高文举只会按照自己设想去做，“动手，古书！”

“好嘞。”古书回应，接着光明在灵魂里被解析了，灵魂发出无比的剧痛，眼见高文举即将拥有自己第一个也是最后的神术！

“啊！”痛呼声响起。

光明神难以置信瞪大眼睛，自己胸口被一把漆黑的刀刃贯穿。

她回头一看，身后是一瘸一拐靠近的尤尼丝，尤尼丝笑道：“王宫和教廷从来都有矛盾，彼此的防备从未停止。

而大法师的金苹果这也不是第一颗，我们早已有了弑神的手段，就是这柄诅咒之刀。

千年之前，最后高阶恶魔格林伯爵城堡里，他的女儿用这柄刀沾染无数贵族的血，制造出史上最恐怖的诅咒。

因此有了能伤害神的能力，只是使用代价是一条人命。”

尤尼丝笑着看向高文举，“所以，你可以活下去了。”

光明神被刀刃撕碎成无数光斑，而尤尼丝无力倒下，高文举瞪大眼睛上前去抱着她。

“我们赢了，赢过了神明。”尤尼丝低声道。

“不，你死了，教廷和王宫同时消失，人类文明会倒退无数年。”

“活着就是胜利。你们赢了，能回去自己的世界。而你活下来，就是我赢了。”尤尼丝虚弱地笑着。

“你死了，我就是输了。”高文举控制不住地低吼道。

“呵呵。”尤尼丝听到这话很是开心，“我不是你的全部，而你是我的全部，所以该我死，很好算的，你怎么变笨了？”

“你死了，我不就一直重复着逃避吗？！就像以前雪地中那般！”

尤尼丝听不懂，但她感受了他的情绪，手搂着他的脖子，“如果不甘，那就吃了我，把我的记忆，当做我最后的礼物。

十年前我见到你的时候问过这个问题吧，如果一个人有了另一个人的记忆，那么他是不是就变成了她。

动手吧。”

高文举见她笑容僵硬即将死去，黑雾尽出，瞬间将其吞噬。

尤尼丝灵魂随着光明神神格一同消失，她无法进入高文举灵魂内。

而高文举重复确认她完整记忆后，对着面前的空气呢喃道：“我又确认了一遍，十年前你真的没有问过这句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