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去死！去死！”

平常软弱的男子，此时目录凶光，手中紧握的西洋制式长剑不断插到早已不动弹的丧尸的身上。

“……”

我无法出言阻止，这种失去亲人的心情，我能够明白。或许都要发泄一番吧？有发泄的目标，会给沉痛的内心减少不少的负担，但如果在自己醒悟前，发泄的目标便全部死亡了的话——内心的愤恨便会堆积，发酵成更深层次的扭曲的阴影。

即便是能意识到这一点，但当正视的时候，却已经无法挽回。还不如让他在丧尸的尸体上，把憎恨和悲伤全都发泄出来。

门口的木制家具，被我再推到了一起。

何先的尸体或许被啃食完毕了吧？此时房门外的丧尸已经蠢蠢欲动，开始打房间里面的罗宗光的主意。

“吼——”

丧尸在这一大堆的木制家具后咆哮着，开始拍打着家具，想要突破这最后一层防御，进来将生者杀死。

“……”

丧尸的数量增加了一个……

死去的何先，这时摇晃着站了起来，脸上，身上，全部都是被怪物撕啃过的痕迹——新鲜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即便是隔着家具也是那么的令人不适。

“表……表哥！”何先的出现，让罗宗光怔住了，“你，你还活着吗？”

这是不可能的了，他已经被丧尸咬死了，面目全非，但却依稀能够辨认——

丧尸，这是丧尸。此时已经加入到进攻房间的阵容，开始向房间发起突击。

太阳，还未升起。

但是，升起又有什么用呢？丧尸会真的如那个诡异的规定，日息夜行吗？

“司司司介，该，该怎么办！？怎么把他救回来？”罗宗光颤抖着，向后退去。

他不敢去正视死去的亲人，这时又站了起来，开始袭击他的这个现实。

“清醒点，何先已经死了。”我平静地说道，“现在能保护你的，只有你自己了。”

“我，我不想死！”罗宗光哭喊道。

他的声音，像是兴奋剂一般，让屋门外被家具阻拦行动的丧尸们更加狂躁。

吱——

家具被撞到动的声音。

“把丧尸干掉！”我冷声道，“如果你不想和你表哥一样死去的话，赶紧动起来！”

“是！”罗宗光握紧制式长剑，向着最前面的，已经越过了桌子的丧尸捅去。

然而，他的愤怒已经燃烧殆尽，此时剩下的，驱动他行动的是恐惧和对生的希望。

“……”

但是，不能否认的，是他的胆小，他的软弱。

长剑没有命中丧尸的脖子，只是斜斜插入到丧尸的胸口。

制式长剑很锋利，直接从丧尸的后背插出——

但，这么做也将罗宗光暴露在丧尸那还滴血的大口之下。

“吼——”

丧尸欢呼着，一口咬下。

砰——

不得已，我只得开枪。这，是我第一次杀死与自己有着相同外表的“生物”。

我杀“人”了。

我在利益和本心面前，我选择了“利益”。罗宗光是个会开船的水手，如果我不救下他的话，那么梁颇廉那边的困境便无法解除。

这只丧尸的脑袋被击穿，无力的倒下，即便是那么半公分的距离，他也没办法享受到更加新鲜的血肉。

“……”罗宗光一屁股坐倒在地，他的脸上被丧尸的脑浆和污血溅满，伴随着的还有汗水和泪水，以及那从绝望中偷生的表情——狼狈至极。

如果他们好好和司晓一起，固守在这一个地方，将楼道分隔司晓的障碍物全部用作这个房间的防御，那么这种绝境完全不会发生。

失去亲人的感觉我能明白，但是那又能作为迁怒他人的借口吗？

能够愤恨的，只有那个没有保护好亲人，只能独活的自己而已。

“……”

将罗宗光插入到这只丧尸胸口的西洋制式长剑拔出，我挥了挥，适应了一下，便向着正突破房间的丧尸们迎去。

制式长剑有些细薄，但却不至于太软。剑刃是开过锋的，剑身也有着一定的韧性。看起来像是一件精美的装饰品，并不适合用作厮杀。

但为了节省子弹，我必须得上去肉搏了。

那个声音，虽然我不能感受到恶意，但却也并未感受到善意。

我要为这个声音的主人留下几发子弹。

“……”

长剑上挑，顺着第一只丧尸的咽喉，直接贯入其中，将其神经切断。横拉，脖子的皮肉被长剑划开。

并没有多少血，丧尸已经死透，血液的循环基本没有多少。

推开半边脑袋塌下的丧尸，我向着另一只走去，步伐有条不紊。

举起长剑，向前刺去，长剑自丧尸那腐烂的眼眶刺入。抽出，丧尸倒下，没有再过多的挣扎。

但是剑锋上却染上了灰白粘稠的一小片，不知是固体还是液体的东西。

“……”我的眉头微皱，有些嫌弃地甩了甩剑。

唰——

剑刃的震动发出的声音很好听，至少是比丧尸的哀嚎以及人类的惨叫要好听得太多。

我并不是用剑的高手，只是凭借曾经玩过的游戏，里面的主角用剑的方法，以及曾经了解过一些的用剑方法——用尸化的学习能力去边杀丧尸边适应。

“为什么，你们会攻上来。”我的话语十分沉重。

又一只丧尸的脑子被刺烂，倒在了家具堆中。

“……”

何先吗……安息吧。

我平静地将丧尸队伍后的“何先”杀死，沉默着，扫视了一遍现场。

二十多只丧尸，说麻烦的话，可以，前提是他们会发动进攻。说不麻烦的话，也可以，毕竟我不会被他们袭击。

“……”

沉默的张望了一下四周，捡起一旁被扔在地下的剑鞘，将这把西洋制式长剑插回其中。

这的确是一把观赏性高于使用性的剑，只是这么短的屠杀，即便是我是认真的去注意剑刃的使用情况，避免插到人体的骨头，但也还是有些地方卷刃甚至是损坏。

这把剑，已经可以扔掉了。作为艺术品来讲，它的血腥味也太重。除非，是作为“纪念品”。

“……”罗宗光怔怔地注视着我屠杀丧尸的行为，久久不能发出声音。

“丧尸已经杀光了。”

我友情提示道。

“……”

罗宗光依旧是沉默。

我有些不悦，但并没有说出来。现在的我，对于他的期待，只有他的驾驶船只的技术了。

“为什么，你之前不把丧尸都杀光……”

会将亲人的死迁怒于小孩子的人，自然也就会将亲人的死迁怒到其他人身上。即便那个“其他人”是“救命恩人”，也在所难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