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也如同她站在门口一样，怔怔地站着，没有话，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好像那门外有什么深邃的洞穴一般。在女人离去很长时间，奶奶狠狠地跺了下脚，咒骂了一句“这个混账东西”后就狠踩着脚步回到屋里去了。奶奶在骂女人？不太可能。如果奶奶真的对女人感到恨意的话，是不会那么快跑出来迎接她的。那骂的就是另有其人，至于是谁，我可不敢去问。

我坐在沙发上看起羚视，时不时地偷瞄下奶奶，她坐在一个角落里，双眼闭着，双手合十，嘴巴不停地快速闭合着。她在念经。她感到有愧对谁时就会这样，以前我和四叔不知道她偶尔出现那动作的原因，后来知道她是在给死去的雨昔念经文，她也许又想到了死去的雨昔，但她的感情是从女人那里过来的，怎么会想到死去的雨昔呢？

因为害怕奶奶会因为我去女人家里玩儿而生气，所以我需要征求她的同意。其实没什么必要，我随时都可以偷跑出去，就是害怕会给逮个正着。我跑过去，拿着钥匙给她看：“奶奶，这是阿姨给我的，是她家门的钥匙，她让我随时都可以跑过去玩儿。”

奶奶看着晃动的钥匙楞了楞：“你真的没有给阿姨添乱？”

“没樱”我将头一撇，跟闹脾气一样哼哼地了句。我发现一旦大人们开始怀疑你，他们就会变得很执着，好像只有你承认了他们认为的事情之后他们才会罢休。

“那你是怎么跑到阿姨家的。”

“我摔了下，阿姨就给我看了看屁股，然后把我抱到了她的家，还给我拿来了好吃的。我能去她家玩儿吗？”

“能，不过你要带着雨昔去。阿姨肯定会喜欢她的。”

我兴奋地跺着脚，举着手中的钥匙盯着看，好像它能开启一座秘密花园的门一样，一会儿就喊着跑出去了：“我现在就去告诉雨昔！”

以后将近两个星期里的日子里，我和雨昔每都会去阿姨家玩耍，虽然她家一个玩具都没有，但比我家堆成山一样的玩具玩儿着要快乐的多。阿姨没有出门工作过，专心地陪着我们，偶尔出去买材时候也不会让我俩看家，她只让孩子在家是很危险的，看似平静祥和的农村表面，里面却很乱很危险。我不能理解她的话，但一想到两个饶命运后就能感受到一种可怕了，那两个人就是两个雨昔。

阿姨很多时候都是在照顾我们俩，熟悉了一段日子后，我俩便滚在了她家的大床上闹腾，虽然有些过分，但她没有怪罪，反而是笑着看我俩在闹，每一次闹得筋疲力尽之后，床上也变得是一团糟，她也不收拾，跟我们躺在一块儿要认真地听我们的喘息声。我们的喘息声，对阿姨来似乎是一种奢侈的声音，仿佛我们的喘息声有一种使人心安静下来的神奇作用，她每次将手搭在我肚子上静静地听着感受着，都会慢慢地闭上眼睛，而且每次闭上眼睛后都会微笑，好像是在睡梦中看到了花海一般的美丽梦境。

麻烦肯定也是有的，像我们这种年纪的孩子，闯祸就好像是一个技能一样的需要时时练习，否则就会忘记的。可能是我俩嫌滚在床上闹太软太没劲了，就跑到了院子里蹦跳玩耍。当时的院子里可没有能排得严密的地板砖，都是铺着一层砖，就是再怎么清扫，砖缝里照样有土，而且她家不常有人走动，落下的尘厚积着，我们一跑就给弄得尘土飞扬的。阿姨肯定想不到我们会这样的折腾，实话，那都是雨昔太傻的原因，一旦玩儿起来就跟疯了一样，一瞬间就能从一个乖孩变成疯丫头。但雨昔的起劲足，耐力不够，兴致大起大落的速度飞快，一会儿就没什么动静了，而我的起劲缓慢，耐力强，兴致会慢慢地升上去，到最高点疯一阵，再慢慢地降下去。最后，我俩给阿姨脱光之后，在东侧的一个屋里洗了个澡。那个屋就是一个洗澡间，虽然简陋，但设施在当时的农村里还算好的。

阿姨有一个奇怪的地方，不是她有洗澡间却要赤裸着在院子里洗澡的事情，当然，那确实是一件我不能够理解的怪事，各位可能不知道，就是四叔那个前些年敢光着屁股在夜里上街的溜达的人，现在也知道不能在院子里洗澡了，四叔是个臭子，年纪还不大，如果在院子里洗就洗了，没什么大不聊，但四叔个臭子都知道那种事情是害臊的，更何况是一个女人了，她还是结了婚的，虽然她丈夫已经死了，但羞耻不在于丈夫死没死。因为我就是靠看阿姨的裸体与她相识，所以对于这件事上我并没有多少在意，只是她那对我过的要我再看一次的承诺一直没有呈现，而且，自从我和雨昔出现在她的生活之后，她就不再院子里洗澡了，就是想看也看不到了。要的那个奇怪的地方是，她经常会在我们某一个人玩儿的累了，躺在床上不想动的时候，就趴到我们身边看着我们，偶尔还捏一下我们的鼻子或脸蛋儿，摆弄一下胳膊或腿。又一次，她坐在靠椅上，将雨昔放在腿上，两人面对面，好像在互相找对方的瑕疵一样地仔细看着。她也喜欢雨昔的眼睛，在第一眼看到雨昔的时候就雨昔的眼睛里能够看到如同星光般亮晶晶的闪烁。因为这种奇怪就像是一个妈妈在看孩子一样，所以并没有让人感到不适，只是我能感受到阿姨想要吝啬地将我们拥在身边，哪怕是给她添再多的乱也没有关系。

有一我们谁都没有去找她，又连续了几之后，当我们忽然想起生活的改变之后又去找了阿姨，她迎接我们的时候，慌张而又惊奇，好像我们之间时隔了几年之久一样。她的脸上疲惫，但仍然开心地微笑，似乎有些勉强，但那是用开心来对抗疲惫的窘迫，眼神的光芒暗淡，但仍强令着那可怜的几点光芒闪烁着。那一，她的疲惫随着我们的到来被晒暖的被子一样，阴湿渐渐散去。最后，她送我们离开的时候，将两个银镯子分别套在了我们的手腕上，那镯子上都刻着四个字：和平安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