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六零时光妙
作者:疯狂的小鱼干 | 分类:现言 | 字数:28.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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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方尺最后的决定(一)
方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家中,常为民还在厂里,家里只剩下方老太太坐在黑暗中,眼神空洞。
自从方寸走了,方老太太就一直是这种丢了魂的样子。
方尺刚想说出口的话,又憋了回去,他不知道该如何对母亲说。
“放弃吧!”
作为一个儿子,这么劝母亲去放弃她另一个儿子,合适吗?
只是,想到了自己是多么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地位,才达成今日这种的良好的局面,方尺就狠了心。
“娘!”方尺一不留神就叫出了从前的称呼。
方老太太抬头看见自己的大儿子,露出了一丝丝的笑容,但是随即又将微笑收了回去。
“寸儿找到了么?他这个孩子啊,怎么这样捣蛋,太皮了。一点也不听话。每天回来都是一身泥巴,他也不想想,你工作忙,我还得照顾你,哪里有时间给他洗衣服。”
方老太太的脑子里面充斥着从前的记忆。
关于方寸的童年,关于她缺失的母亲的角色。
可是,方尺接下来的话立马打破了方老太太的臆想。
“娘,弟弟有枪的事情被发现了,而且他还闯入了军事区。这回事儿太大了,我们必须先出手。”
方尺的声音很冷静。
尽管他的心有些痛,但他始终控制着自己的声调,在方老太太听来,方尺的每一个字说的仿佛都不是她的小儿子,而是其他没有干系的外人。
方尺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冷光。
“娘,我得去举报他!”
这不是方尺第一次说这句话。
第一次,是方尺暗中写了匿名信,举报了那位被方寸痛死的孩子的父亲,保安处处长。
后来,方尺看到了机会,他举报了万厂长。
再后来,方尺也是在方老太太的面前,劝常为民举报自己的父亲。
终于轮到自家人了吗?
方老太太问自己。
这些年忙忙碌碌,她图的不就是两个儿子的安好,为什么闹成这样,方老太太的眼里全是茫然。
说罢,方尺按照以往对母亲的了解,知道自己的母亲也不是平常人,她早晚都能想得开。
方尺走进书房,打开台灯,坐在了书桌前,拿出印刷着“第一纺织厂”抬头的信笺,开始打草稿。这是每次做大事儿钱他都要做的事情。
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方尺都要斟酌,力求达到最好的效果。
这一次,方尺刚扒开钢笔的鼻毛,鼻尖还没有落到信笺上。
就听见外间里面,方老太太像是撞翻了什么。
方尺心里满是被打断的不爽快,他快步走出内室,循着声音的方向,他有些意外地看见了方老太太坐在了窗户上。
“娘,你要干什么?”方尺连忙快步上前,试图将方老太太带离危险的窗台。
他们家在四楼,一旦出了意外,重伤是肯定的事情。
而且方老太太年纪也不小了,这手脚力突然力气乏力,必然很难控制身体。
方老太太却眼神犀利地看向自己的儿子,她眼神坚决。这样的眼神,方尺的记忆中,曾经见过三次,一次是在动手处理那具尸体的时候,一次是将万厂长送去的时候。
方尺摸着自己的眉心,他不明白,这都什么时候了。弟弟是肯定救不出来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们必须保全方家。
方老太太的心里有不甘,也有失望,她狠狠地盯着自己的大儿子。
“你弟弟可以判刑,可以赔钱,我们可以回村。但是他不能死!”
方尺有些犹豫,随即肯定道,“肯定不让他挨抢子,那也是我亲弟弟。”
若是方寸迟疑了,拒绝了。方老太太一定会稍微放心。可是方尺答应的太痛快了,方老太太立马明白,大儿子这是在敷衍她。
就像她敷衍云祈那个村丫头一样。
方老太太一把推开了窗户。
“尺儿,我是你娘,你撅着屁股,想要拉什么屎,我心里一清二楚。”
方老太太一脚迈出,跨坐在窗户台上。迎着风,晚风将她的发梢打乱,让方老太太略显狼狈。
“娘!”方尺也不愿意退让。
为了如今这日子,他娶了不爱的女人,拼命了读书,不停地讨好那些他并不喜欢的人。方尺一直在想,他缺是什么,是才能,是相貌,是运气?
娶了常为民之后,方尺明白,他缺是家世。
哪怕常怀德被关进牛棚,依旧有很多人默默地照顾常为民,方尺知道其中很多是出于常怀德的授意,哪怕被女儿举报,作为父亲常怀德还是惦记着女儿,怕她过得不好。
为什么自己已经如此优秀,母亲不愿意为他做退让呢!
方尺的脾气原本就是执拗的,若非有一股子执着,他也不可能从村里的穷学生一跃而成混成县城里面有一号的人物。
方老太太一辈子强硬惯了,她以为怎么着,儿子都会退让。
小儿子哪怕真犯了错,大儿子救不了,但出面举报的不该是一家里面的人。
方老太太此时忘记了。
万厂长曾经也几乎成为她家的人,常怀德还是她的亲家。
“娘,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吧!方寸这次做的太过分了。娘,我们必须做个了结。不是方寸,就是我们方家。就算搭进去全家,方寸也不可能活着回来。”
方尺的话说的特别狠,但又是事实。
方老太太坐在阳台上,“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方尺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大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坐在书桌前,面对着信笺纸,方尺的心里却久久不能平息。
他在信笺上写下一个名字,“云祈”。
方尺从侧面打听到慕华阳的背景。以慕华阳爷爷的身份,作为一个县城的技术工,他是肯定抗不过的。但是那个村丫头,好像还是云家的。
想到云家,方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他用钢笔在云祈的名字上重重地画了一道笔直的横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