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莫名其妙的开始，又理所应当的结束了。

至少无勤奋是这么想的。

不知道是大月氏发话的作用，还是双方真的不想打了。古蜀这边停战当天就把米底国和车底国的使臣送了过来。

和巴地纠缠无果后，两国的军队各自护送使臣回国了。

古雨涵跟着梁红回王都了，离开前一反常态没有追着无勤奋切磋武艺，而是说想去蜀山剑派看看。

无勤奋则一直打哈哈，顾左右而言他。

开玩笑，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剑派里是个什么情况，还带着你？姑奶奶，咱们不是游玩好吗？

拐弯抹角的被拒绝后，古雨涵没有说什么只是盯着无勤奋看了一会。盯得无勤奋下意识的后退好几步，这回古雨涵笑了，转身背对无勤奋挥了挥右手。

“下次一定分个胜负，我在蜀山剑派等着你。”无勤奋喊了一声。

古雨涵脚下一顿，没有回答，翻身上了一名士兵给她迁过来的马。

一骑绝尘，不对，现在这场面是千骑绝尘。

过了许久，虽然看不见人了，但是还能听到脚步声。

“你小子傻了，还看？”玄空子突然出现在了无勤奋的旁边。

“老妖怪，人吓人，不对你不是人。唉？你们不是走了吗？”

玄空子气的脸发抖，好心好意来和你小子告别，你这是什么态度？

“无公子。”

“小施主。”

高慧和思一他们五个和尚也过来了。让无勤奋奇怪的是楼兰雪没在。

似乎看出了无勤奋的疑惑，高慧叹口气朝王都的方向看了一眼，“雪儿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王都，也是第一次离开国公爷。还有就是和好不容易见了一面的三殿下分开，眼下又要和你这位朋友告别。心里总归是有些难受的。”

对于楼兰雪，高慧是心疼的。一开始通过府内的动物了解她的一切，不否认是有愧疚在里面的。可是到后面愧疚变淡了，生出了一份亲人的情感。

这个俏皮的小姑娘开心的时候她也会开心，知道她难过后高慧也跟着难受。

“步履匆匆，你我皆过客。相遇就微笑着相遇，离别也要大笑着离别，因为每次的离别都是为了一下次的重逢。各位，山高路远，一路顺风。”无勤奋非常正式的行了一礼。

“你小子装什么圣人？教你的功法好好练，别等下次见面还是这个鬼样子。”

“其实咱俩不用见也行的。你不好好去陪着楼兰雪，还盯着我不放？”

“我只是护送她安全到她母亲身边，之后我还有几个地方要去，最近脑子里总是蹦出一些不太清楚的画面。”

无勤奋伸手摸了摸玄空子的额头，“不烫啊，老妖怪，有病要及时治。”

“你找打是不是？！不跟你小子扯皮了，走了。”

高慧朝无勤奋点了点头之后也领着五个和尚跟上玄空子的步伐。

砰，一个战术后仰，无勤奋和草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可是不管怎么换姿势都不舒服，最后只能双手抱头，翘着二郎腿看天。

还是紫轩峰的房顶躺着舒服，不过好像应该大概也许差不多当初被师傅一剑给斩了。唉，回去还得修房子，心累。

看着空中随风飘过的云，无勤奋有点困了。

“步履匆匆，你我皆为过客。无公子还真有才。”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无勤奋睁开了快要闭合的双眼。打扰他睡觉罪加一等，熟人也不行！

那张熟悉却略显冰冷而清秀的脸映在了他的眼里。

“无双姑娘？你来晚了，热闹结束了。还有我是没上过学堂，但是我也是读过书的好吗？”

“谁说我来晚了？”月无双没有回应无勤奋最后一句的调侃，而是指了指身后月亮河面上的一艘小船，上面挂着大月氏的旗帜。

对啊，人家是大月氏的大殿下。连这次帮忙的巨舰都是她家的。无勤奋重新把目光投在了天上，现在舒服不少了。

“你的心情变了。”

“是啊。人从来都是劝别人容易劝自己难，我也只是在说漂亮话的时候能让心情澎湃一会儿。在剑派的紫轩峰上和师傅生活了十多年，一直没有下过山的我突然下山，好不容易混熟的师弟，打熟的二殿下，亦师亦友的老妖怪。其实最开始躺下的时候，空旷的不止是这片地，还有这。”无勤奋伸出手指了指胸口。

“我不算你的朋友吗？”

“所以你刚才说我的心情变了啊。”

……

古正成就没有和无勤奋一样躺地感叹的时间了。

印章和虎符沉甸甸的揣在怀里，最关键的是他被两个人同时扔在了路上。

楼夜桐直接出发去菩提寺了，古卫山也迅速踏上了回王都的路。临走前还说什么可以放慢脚步，实地看一看沿途州县的情况，他先回去处理王都的事宜。

所以这就是你们两个骑马而我地颠儿的理由？

不过好在古蜀和凉国的边界离王都并不是特别的远。即便如此，只靠步行的话也要走上五天。

就是这几天的所见，让古正成认识到了战争的残酷。他本以为在战场上的士兵就已经够惨的了，没想到普通百姓也并不好过。人心惶惶不说，还有官吏趁机敛钱发财。

街边没有吃食的老人小孩，哭的昏天黑地的父母。一直堵在衙门口让官府还他们的孩子。

这是某些地方强制征兵的结果，但是王都根本没有下达过强制征兵的文书，一切都是自愿，而且只是预备军，这些预备军也是要训练考核合格之后才会在被需要的时候送到前线。

古正成真是见识了各种敛财的办法，他想上前一剑砍了那些人，但是他忍住了。他们不在的话会更乱的，古正成把兜里的钱全都分给了路边的人，可是他头脚走，后脚就有地痞流氓把钱抢走。

现在想想自己小时候虽然在王宫不受待见，但至少还算安逸。心里的火烧的更旺了，古正成略过了最后一处小县城，半路抢了一伙强盗的马，抡圆了鞭子快速朝王都赶去。

在古正成体验民情的时候，洛王妃和古兴宇被囚禁，朝廷也迎来了一次大换血。支持大王子古兴宇的全被罢免，支持古雨涵也只留下了几位确实能力出众的。管事的都被罢免了，空缺怎么办？

在旧官被罢免的那一刻，新官就上任了。还是满朝大臣不认识的人，也没有参加过古蜀举办的选拔考试。

有人不服气提出质疑，当然其中被罢免的人居多。结果却被那些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给打击的体无完肤。不是一个，而是每一个新官都能力极强。律法，文化，地方民情，他们甚至了解在场的每一位官员。

不少官员在下面嚼舌根，这么强的团队怎么早不拿出来？

不是不想拿，而是真的拿不出来。有谁一出生就能这样？还不是一步一步努力训练来的。

说来也是运气好，之前培养的几批人都不怎么成功，因为每一批到最后都有一两个反动的人，还带的整个团队没法运作。

安排好一切古卫山直接走下王座来到后殿，此时一个穿着斗篷的人正悠哉的喝茶。

“这茶不错，走的时候给我拿点儿。”

“你还好意思喝茶，你怎么搞得？”虽然是埋怨的话，但古卫山是笑着说的，还上前抱了抱那人。

“起开起开，恶不恶心？这事你不能怪我，谁想那个风胖子最后来这么一手，还有大月氏也出来掺了一脚，根本没法按我的戏本演了好吗？不过，那些战士要好好安置。我本想着他们能去支援与凉国那边的战场的。”

那个穿斗篷的人正是古卫山的弟弟，古二河。小时候古卫山总喜欢喊他二胡。

他们是在五岁的时候分开的，上上代蜀王，也就是他们的爷爷把古二河送到了巴地。这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是之前好几代洽谈的结果。

王室一直在为蜀巴两地的重组努力着，但是巴地总有不愿意回归的人。在帝国和其他诸侯国的干扰下，进程也一直很慢。

这次的蜀巴之战就是一场策划，不过意外让计划泡汤了。

“人都确定了，但是有几个动不了。两个大怪物，你总得谈妥一个。或者你能让古蜀出现一位圣境之上的人。”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听说有过……”

“怎么了？”

“我想到一个人，不过那个人。对了，老三！老三和那个人熟。哈哈，不过那边还是要谈的，总算是有条可选的退路。”

“总之你有数就好，最近金乌帝国好像新兴一个什么教。记得派人了解一下。”

“你怎么比我的消息还快？”

“咱们能不显摆吗？消息是我来时在鬼城听到的，是你的消息行了吧？走了。”

古二河一仰头把茶喝光了，还当着古卫山的面把茶碗扣在了桌上。

古卫山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和小时候一个坏毛病，被爷爷和爹打了这么多次也不长记性。

“等等。”

“怎么了，还要留我吃饭。你不怕惹麻烦的话，我是不介意的。”

“快滚。”

古卫山把一包茶叶甩了过去。

古二河接过后还非常夸张的闻了闻，享受的深吸一口气后，摆摆手离开了。

从怀里掏出新送来的情报，古卫山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该清清蛀虫了。

那份情报上的内容正是此时正快马加鞭的古正成想要汇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