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搬进作战室的那天开始，他们几乎从来没有在九点之前下班过。每天至少要开三场会，每场会至少两个小时，剩下的时间，他们才能做自己的工作。

墙上贴着计划和进度，每天该做什么工作，该做多少事情都明明白白地在上面写着，没有人愿意做拖后腿的那个。

超快的工作节奏让江一柔想起了在前公司工作的那段时间，那时的他们也对产品抱有极大的希望，也曾为了产品不眠不休。可是，产品的失败意味着他们曾经的努力付之东流，而Jason也因此离开了人世。

那时，江一柔总在想，工作对于人们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创业对于Jason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或许在一两年前，她会说工作只是为了让自己能生存下去，可是现在，她觉得，工作或许是为了想要获得别人的认可吧。

新功能开发的工作量比预估的要大，于是公司不得不增加开发人员的数量。那天，大家开会的时候，多了一个叫做王祎的同事，听说他是新来的开发人员。

他刚出现的时候，江一柔只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直到她看见乔涵见到王祎的时候，惊慌到差点将手中的咖啡洒掉，她才想起来，这个王祎不正是Jason坠楼那天和乔涵在雨里争执的那人吗？也就是说，王祎正是那个和乔涵有着婚外情的人，他不仅来了乔涵所在的公司，还跟她进了同一个项目组。

幸好，乔涵刚才的惊慌只有江一柔看见了，她在入座之后，就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并以过硬的职业素养在整个会议的发言过程中完全没有被坐在她对面的王祎影响到。可王祎的眼神透过鼻梁上的眼镜片一直挂在乔涵身上，哪怕他看似与他人交流，可眼睛始终是瞄向乔涵的。

会议结束后，江一柔在整理桌面时，Allen突然对王祎说：“你叫王祎是吧？今天新来的？”

“对，昨天刚入职。”

“不好意思，刚才急着开会，没来得及让大家认识你。你之前在哪家公司啊？”

“之前一直在A公司。”说着，王祎不经意地瞥了眼乔涵，乔涵正低头合上电脑。

“乔涵以前不是也在A公司干过吗？你们认识？”

被Allen叫住的乔涵不得不回身点点头，她此时已经快出会议室的门了。

“对，认识。我们以前是同事，一起做过项目，对吧？乔涵……”王祎盯着乔涵，笑着说。可看着王祎的笑，总让人觉得“皮笑肉不笑”。

乔涵怎么也笑不出，只是勉强将嘴角上扬挤出一丝还能看出是笑的表情。

“那不错，这回你们又一起做项目了，应该很有默契才是了。”

Allen笑着，从乔涵旁边走过。他身后的王祎走向乔涵，似乎是想跟她说话。可乔涵立刻转身走出了会议室，不留一点余地。

晚上十点半，江一柔关上了电脑，抬头一看，会议室已经空了。她正准备回家时，发现乔涵的包还在，想着她应该还没有走。

江一柔走进楼下的便利店，即使是在空无一人的深夜，营业员依旧用饱含活力的声音喊道“欢迎光临”。她挑了几样关东煮，坐在玻璃前吃着，这简直是这一整天来最幸福的时刻了。

当她正将菠菜煎蛋送进嘴里时，看见乔涵从电梯里出来，步履匆匆地出了楼。可乔涵前脚刚走，王祎后脚就跟了出来，直追着乔涵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