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陌生的号码还在震动，江一柔迟疑了一下，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有一个悦耳的声音说：“恭喜你，你已经通过了面试，请注意查收邮件，我们会发offer给你……”

挂掉电话后，江一柔急忙打开电脑，登陆邮箱，在未读邮件里，果然躺着一个offer。

那是一家她面试过的互联网创业公司，虽然具体的情形大概都记不得了，但看着那封邮件，江一柔依然兴奋地不知所以，心想着终于不用露宿街头了。可此时，她的眼里出现了那根验孕棒，那根带着两条红色竖杠的验孕棒。

晚上，江一柔迷迷糊糊地做着梦，梦见有人喊她去上班，她应了一声，穿着新买的高跟鞋向一栋写字楼走去。她梦见自己高兴地和同事打招呼，却怎么也进不去公司的门禁。

这时，一个保安走过来跟她说：你已经被炒鱿鱼了，你再也进不来了。于是，梦里的江一柔拼命地向他证明，她已经拿到了offer，她是来上班的。可是，没有人听得见，他们在透明的玻璃墙里工作、开会，可是没有人看得见她。她低头一看，两根红色绳子缠绕在她的身体上，它们越勒越紧，越勒越紧，让她挣脱不得……

当江一柔醒来的时候，屋外还是暗的，初秋的风从窗户缝儿吹进来时，她往被子里缩了缩。之后，她便再也睡不着了，脑子总想着方才做的梦，于是又用手机登进了邮箱，再看了几遍那封邮件。

江一柔关掉手机，屋子里又再次暗了下来。江一柔想着，已经快三个月了，三个月的时间里她没有工作，没有收入，这在这座城市里是十分危险的。她怕了，着急了，她不敢再等下去了。

正是这封邮件，帮江一柔做了决定，让她看清了自己当前的处境。于是，早上天刚亮，她便起床去了医院。

等到了医院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医院里挂号的队伍排得很长。江一柔排了很长时间，终于挂到了妇科，然后坐在门诊外等着叫号。

妇科科室在医院门诊大楼的五层，而且放眼这一层，立刻就认得出，因为只有这间科室的墙壁被涂成了粉色，且等候区里全都是女性，所有男性都被科室外贴着的“男性一律不得入内”挡在了外面。

诊室里，一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女医生坐在桌子前，旁边还有一个看着像是刚毕业的女实习生帮她操作着电脑。

“哪儿不舒服呀？”医生翻看着江一柔的病历，问道。

“我的例假两个多月都没有来了。”江一柔没有直接说自己怀孕了，也没有说已经用验孕棒测过了，她想在医院再检查一遍。

医生透过她的老花镜看了江一柔一眼，然后问道：“有过杏经历吗？”

“有……”江一柔弱弱地说了声，她有些不好意思，瞄了眼一旁的女实习生。

医生在病历上划拉着，旁边的女实习生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把手机放进了白大褂的外兜。

“你先去做个检查吧，”医生边写边说，女实习生用鼠标在电脑上操作着什么，“有要孩子的打算吗？”

“没有！”

江一柔毫不犹豫地回答。

“好，那就先做个尿检，再做个阴超吧。”医生写完病历，看了一眼电脑，电脑旁的打印机正在打印着单子。

女实习生将打印好的单子递给医生，医生将刻有自己名字的印章印在了单子上。

“你先去做检查，结果今天就能出，出来后你再过来。”

离开诊室后，江一柔先去缴了费，然后去二楼做尿检。尿检的窗口就开在卫生间的门口，用塑料容器接了尿之后，医生便将尿液倒进了试管里，试管上贴着尿液所属者的名字。

“两个小时后来取结果。”

做完尿检，江一柔便去三楼排队做阴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