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猜测是一回事儿，但听到罪魁祸首，承认自己的罪行时，沈北湘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贾潇楠！你就算是学识再高，在心理学上有无上的成就，你始终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杀人犯！我的母亲始终是无辜者，你居然为了一己之私就这么滥杀无辜吗？生命在你的心中，到底代表着什么？！”

沈北湘被气得浑身颤抖，忽然从自己的后腰处，拿出一把小巧的德国造手枪，对准了贾潇楠。

顾海一惊！这丫头手里怎么可能有枪？！这枪是从哪儿来的？！

“别伤害我父亲！”

白羽风调转枪口，由顾海指向了沈北湘，情况已经变得混乱之极，老韩站在旁边心中起急。

“你们把枪都给我放下，外面已经被警察包围了，你们一个人跑不了了，束手就擒吧！”

但可怜的是，似乎没有一个人听老韩的话。

白羽风毕竟是为人子，他有自己坚守的底线和原则。

“北湘！我没想到，就一天我会将自己的枪口对准你，把枪放下，他毕竟是我父亲，我不能让你伤害他！”

沈北湘笑，已经分不清是悲笑还是苦笑，那笑声让白羽风心下一沉。

“你的父亲是条人命……我父亲就不是了，你敢堂堂正正告诉我，我父亲的死和你们虎牙没有关系吗？你敢不敢告诉我，我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沈北湘眼泪忍不住顺着脸颊滚了下来，他本来应该有一个十分幸福的家庭，但因为一场大火她失去了母亲，也让自己病魔缠身。而从那之后，父亲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心扑在所谓实验上，根本就没有关心过她。

沈北湘看似坚强高傲，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都是故作坚强的，承受了这一切，为的就是要寻求一个真相。

可当真相赤裸裸撕裂在面前时，沈北湘却觉得，自己没有想象中的这么坚强……

手指缓缓的叩向扳机，所有人的瞳孔都在猛烈收缩。

顾海马上喝止：“北湘！你冷静一些，如果你真的开枪了，就要背负一条人命，你和那些杀人凶手就没有区别了，真正有罪的人，必将受到法律的严惩，我答应你，所有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就是顾海，一个粗枝大叶的糙汉，对于自己女人最真诚的温柔。他不愿看着沈北湘就此堕入黑暗，沾染血腥……

白羽风深吸了一口气：“是，沈教授的死，的确又与我有关……因为我父亲就是因为他的出卖，才会被警方发现，最终身陷囹圄。北湘，我觉得老天在跟我开玩笑，在我认识你之后我才惊觉，你我之间的恩怨，已经很难说得清了……”

顾海忍不住呸了一声，这些做了伤天害理事情，还非要给自己找借口的混蛋，让人听了就心里不爽。

“哎！你父亲是个什么德性，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他为了研究能够操控人心理和行为的操控术，不停的拿活人做实验，这期间害了多少人，你应该清楚吧？！他最后甚至研究出一种，指使他人杀人的心理指令，这根本就是一个打着科研旗号的，丧心病狂的怪物！”

数年前，w市曾经发生过一起大案，数名平常看似胆小如鼠的人，忽然狂性大发，屠杀身边的亲人和朋友。

这些人发狂时状态如出一辙，而且没有任何动机，虽然案件极多蹊跷之处，却始终找不到真相。

那起案件轰动一时，不是局中人，根本就看不透这场迷雾。

但沈教授看出来了，这是他所追求的终极，这些人发疯杀人，并不只是意外，也不是严重的心理疾病，他们都是被高手操控了。

沈教授确认，在他认识的人当中，可以做到这种程度的，也只有一个人。

“你和我父亲研究了同样的东西，但你们却有着不同的三观和理念，我父亲是绝对不会为了所谓科学实验去杀人……我今天，必须找到一个答案！”

白羽风看着四周，围拢的越来越多的警察，早就已经心如死灰了。或许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搞明白，他这一生算计的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也或者说，他只是父亲，留下来的一个影子，一个只能隐藏在黑暗中的影子。

“我当时以你的性命，要挟了你的父亲……我不仅仅要他的命，还要他身败名裂，让它成为业界永远的耻辱！我之前还在考虑，这场交易的可行性，可没想到，你父亲，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他可以在千万人面前正视自己的失败，毁了自己的清誉，甚至自我了断，都是因为要保护你……”

在沈北湘的印象中，父亲是一个相当苛责和严厉的人，他希望自己的女儿比他人优秀，希望沈北湘可以沿着自己的脚印，也成为一名优秀的心理学专家。

沈北湘聪明绝顶，无论深入哪个领域，都一定是个中翘楚。只是在那个叛逆的年龄，他对父亲所做的安排，极尽抵触。

你从来没有关心过我，从来没有问过我心里的感受，你凭什么替我安排我以后的人生，这根本就是一种霸道的行为！

沈北湘生来独立，高傲，不允许自己的人生被人规划。

所以在此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他们父女的关系都极为紧张，沈北湘甚至发誓，他这一生都不想跟心理学有半分的关系。

可就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父亲为了保住自己，答应了一个令人绝望约定。或许的那一刻，父爱是深沉的落在了沈北湘孤独的肩膀上，只是她从未发觉过……

沈北湘伸出手来，抹掉脸颊上的眼泪。

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就不会再有回头的机会。她这个时候才体验到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北湘，听我一句话，把枪放下，我是警察，我只相信两样东西，证据和法律，我相信只要有这两样东西在，正义可能会迟到，但它永远不会缺席……”

沈北湘双手颤抖，确切的说，是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

或许她在此刻已经有了选择，只是心有不甘啊……

看着沈北湘手中的枪，先缓缓落下，顾海轻轻松了一口气。他不动声色的移到了沈北湘的身侧，随时准备用身体来保护对方的安全。

之后顾海给老韩和老马使了个眼色，两人一挥手，押了一个人上来，正是消失了多日的高马尾阿离。

阿离是整个虎牙的武力支持，她一旦落网，那整个虎牙也就陷入了瘫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