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顾海就像一个老油条，对付这些犯罪分子已经有了相当丰富的经验，他从李玉的动作和呼吸就可以判断出，这家伙已经沉不住气了。

李玉在使用这种pth58时，对其作用恐怕还不甚了解，他觉得这种毒药在致人死亡后，除了可以判定是心脏骤停而亡，不会有其他任何的症状。这样就可以判定李红亮是因为心脏病发而自然死亡了。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pth58只是一个半成品，在中毒后，死者会呈现四肢抽搐以及很明显的红疹。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警方在一次非常偶然的情况下得到了这种毒药的实验报告。

“平白无故的被他人质疑，我当然会激动了！你们不是在后花园挖出了一双沾有剧毒的女式手套吗？那上面分明只刘月华一个人的指纹，你们凭什么怀疑别人？”

……

整个大厅都陷入了沉默，沈北湘笑了笑：“李大少的消息还挺灵通的？那双手套的鉴定结果刚刚出来，我记得没有对任何人讲过，你是怎么知道那上面只有刘月华一个人的指纹的？！”

啊，啊！李玉忽然发现自己情急之下，居然说漏了嘴！没事，这事情还没有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刘月华的手套当然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那女人分明就是戴着手套想要毒杀我的父亲，谋求家产！”

刘月华气笑了，她感觉这么多年为李家所做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场笑话，到头来这小兔崽子居然想陷害自己。

“谋家产？你疯了吧？我是李洪亮的合法妻子，到什么时候他的产业都有我的一半。但你就不同了，你是第二顺位继承人，如果李洪亮意外死亡，你所能分得的财产是十分有限的。再加上你本来就资质平庸，公司里的很多股东都不看好由你来接替你父亲的职位！你到头来很有可能是一无所得！”

刘月华确实是聪明绝顶，她终于想明白了自己被栽赃的真相。

“你，你！”

刘月华口吐莲花，并没有给李玉辩解的机会：“所以你就想出了这么一个一石二鸟的方法，杀掉你的父亲李洪亮，再用下九流的方法栽赃到我的身上，那时候你就可以独吞财产了，想要补上高利贷的漏洞，就是轻而易举的？！”

哎我去，顾海觉得自己想说的话，都被这女人给说完了。这女人这么高的智商，就做一名家庭主妇是真的可惜。

“嗯，李玉你对整个李公馆了如指掌，想要偷取刘月华的手套是轻而易举的。但你的栽赃方式实在太过拙劣而且做作了，在手套的鉴定结果出来之后，我就一直坚定我的想法。直到沈北湘在你房间的垃圾桶中，发现的几条用过的透明胶带，我就把所有散落的点连成了一条直线……”

顾海嗓音有些沙哑，回荡在空旷的客厅之中居然有一种独特的回响，沈北湘听到的声音都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她把检验科送回来的白色礼服手套，放在桌子上，很明显指间的部分已经因为毒物的侵蚀而慢慢泛黄。

“你先将透明胶带缠在自己手上，再戴上这双手套，就完全隔绝了手套和你的双手，你的指纹以及手上的任何物质都不会粘在手套上……说实话，我并不认为以你的智商能够想到如此复杂的作案方式，所以我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想要问你，你的毒药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顾沈二人最关心的一个问题，既然李玉并不知道pth58是一种不完美的半成品毒呀，也就证明他和当年的实验室关系并不大。而通过李玉的渠道追寻毒药来源，是他们现在唯一的方法。

事实都摆在眼前，李玉想不承认都不行了，他房间里还未来得及处理掉的透明胶带，就是最大的证据。果然这世上并没有什么完美犯罪，只要做过了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我，我真的是鬼迷心窍了……我没想到赌博就是一个大坑，当你陷下去的时候真的就无法自拔了，只能一步步的走向更深的深渊。我没办法，如果高利贷真的还不上，我就是身败名裂的下场。李洪亮那个老头不帮我，他说我年纪不小了，要学会自己面对这些问题。好，那我就用自己的方法解决给他看！”

这听起来好像一出家庭伦理悲剧，父亲和儿子之间的互相不理解，造成了这最后的悲剧。

沈北湘轻轻叹了口气：“你的父亲不善于表达，看来你们父子之间也很少有沟通。所以你根本就没有了解到，你父亲对你的一番苦心。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对你的事情置之不理，你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唯一的儿子又怎么样？！那老家伙现在已经另结新欢了，搞不好明年就给我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出来，现在不先下手为强，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

李玉因为长期的孤独而造成了自己偏执的性格，觉得自己的猜测就是真相，却从来不会去深究事情的背面到底是什么？

沈北湘将一张支票摆在了李玉的面前，支票的金额恰巧能够摆平他所欠下的高利贷，而支票下面居然有李洪亮的签名。

“这，这是什么？“李玉感觉到自己浑身一阵，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了上来。

“这张支票是在你父亲办公桌下最后一个上锁的抽屉里发现的，这就是你父亲对你深沉的爱，他知道自己教子无方，让你在外面惹下了滔天大祸。

但他也知道，如果这次他帮你将这个漏洞补上了，你心中的侥幸心理会更盛，你根本就得不到教训！他故意对你漠不关心，就是想让你用自己的力量摆平这件事情，让你做一个能为自己行为负责的真男人。”

顾海点头：“嗯，但如果你到最后依旧没有能够摆平这件事情，你父亲也给你留了一条后路。

但那个时候，你恐怕已经接受到了教训，这是父亲留给你最后的一个礼物了……”

李玉彻底愣了，在这个时候才发觉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