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顾海首先打破了僵局：“陆柔那丫头呢？刚我还听到她蹲在门口哭。”

沈北湘手中一顿：“你这耳力很不错啊，警队那边善后处理工作还在继续，人手不太够，老马把小丫头叫走了。据说这起案件的社会影响很大，警队门口围了一帮的记者，大家已经应接不暇了。”

沈北湘最不爽的就是这一点，那些争相报道社会热点的记者们集体发声，要求警局就天心疗养院的案件召开新闻发布会，他们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可没有一位记者还记得，有一名因公受伤的警察，如今还躺在医院里。

“哦……哎那丫头肯定以为我知道自己的状况后垂头丧气，满脸阴郁之色了？哎不至于，我这好着呢！对了，先别告诉我家人啊，我怕他们担心。”

沈北湘忍不住笑了，从来没有发觉这家伙居然还挺乐天的，他向来直来直去的性格，他从来没有表露过如此细腻的心思。

“放心吧，等到你情况大好了，再跟他们说。”

“那，林育翔呢？我记得与他缠斗在一起后就失去了意识，他被抓了吧？有没有供出什么重要的信息？”

“林育翔被抓了，目前老马正在突击审讯，可据说这人就好像你这个硬骨头一样，不是这么好啃的，我们听消息吧。”

顾海点头：“在最重要的时刻我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坐在这里干着急……哎北湘，你帮我去问问大夫，如果我身体没有什么大碍，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沈北湘猛得抬起眼睛，将手中削好的苹果塞进了顾海的嘴里。

“顾海，你现在身体什么状况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医生说了，让你老老实实的静养，别的事情不要再操心了！”

“我只是眼睛看不见了而已，不是，我眼睛看不见了，那些我亲手侦办的案件，就跟我完全脱离了关系啊？林育翔的身份，现在还是个谜团，我现在……”

沈北湘心中恼怒，霍然站了起来：“都已经让你好好养病了，听不懂我说话是不是？你就这么想一辈子就这么瞎着看不见任何东西？”

……

顾海愣了，他还没见过沈北湘发这么大的脾气，尖锐的声音在病房中回荡着，震得顾海头皮发麻。

他伸手摸索着，好不容易根据声音的方向摸到了沈北湘的手臂，紧紧抓在手中。

“哎，别生气别生气，我这不还好好的吗？我保证，在我复明之前的这段时间，一定好好养病！”

沈北湘了解，顾海是个耿直的男人，让他服个软不太容易。看着对方因为失明而一脸茫然失措的样子，沈北湘蓦然有些无奈。

“这样吧，我替你去看看情况，林育翔不是寻常人，想来队里应该没有人能对付得了他。”

顾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脸还是你最了解我的表情：“行！有几名护士照顾我，也别太担心，实在有事了，我给你打电话！对了，千万别让陆柔那丫头过来，我受不了她那小脾气！”

顾海说得轻松，对一个双眼失明的人来说，眼前只是一片黑暗而已，做什么事情都不太方便。

沈北湘将顾海手中的电话设置了快捷方式，只要长按井号键，就会直接拨通沈北湘的手机。

离开医院，沈北湘在路上开始刷新手机中的头条新闻，天心疗养院的事情，果然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一些媒体在没有得到官方证实之前，就已经将疗养院的事情讲得天花乱坠。目前这个话题已经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之一了。

再次面对林育翔那张无所谓的脸时，沈北湘本来平静的心绪再起波澜，就是因为这个家伙，让顾海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沈北湘发誓，无论如何，也在要今天撬开这个人的嘴！

“我知道你们杀手都是有职业素养的，一旦被捕了就绝对不会供出雇主的信息……听说，自从你被抓进来，无论是何人审问，你都拒不回答任何问题？”

林育翔见到这次来的是个熟人，态度有些许的转变：“怎么，顾海现在怎么样了？”

在外面旁听的人有些惊讶，这是两天以来林育翔所说的第一句话。

沈北湘冷笑：“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情去过问别人的情况？你之所以会被抓进来，都是因为我们两个的计策，怎么，你对我们两个就一丝痛恨都没有？”

林育翔又沉默不语了，她知道沈北湘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心理学家，在她的面前尽量少说话，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半天没有回应，沈北湘发现对方开始对自己产生警觉了，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又或者，你落在我们两个的手里，的确是输得心服口服了？”

林育翔冷哼一声，声音变得异常苍老，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只是不小心着了你们的算计，你们两个年纪轻轻的娃娃，当然不会是我的对手……不过你们休想从我的嘴里套出任何的信息！”

沈北湘皱眉，林育翔这个老年的辅人格她是见识过的，这是他众多人格当中，最为沉着睿智，也是最不好对付的。

“哦？你就看准了，我们对你一个精神病的患者毫无办法？人格分裂的案例我的确是见过不少，但像你分裂得如此彻底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所有的人格，居然能够和平相处，互相沟通，甚至可以做到记忆共享……这也让你成为了一名最为睿智的杀手。”

林育翔得意的笑了笑，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一个人是了解自己的。

“天才和疯子之间，往往就只有一念之差而已，沈北湘，你也是个聪明人，何必做那些徒劳无功的事情呢？”

这人的意志力非同寻常，关键原因是他在面对不同方式的询问时，可以召唤出不同人格进行对抗。这就好像将沉重的压力分担在不同人的身上时，每一个人的压力就会减轻的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