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脸有些黑了。

说真的，他不是很相信小慧。

按照她的说法，凶手的确是在7:32时进入李晓晓的房间，到底是在什么时候离开的呢？7:40火势已经起来了，从时间上是算不清楚的。

顾海想说些什么，却被沈北湘拦了下来，她尽量压低声音：“顾海，稍安勿躁，我倒觉得小慧不像在说谎……她在回答我问题时，表情虽然惊慌，但是眼睛却无闪烁，要知道，心理素质不强的人在说谎的时候，眼神总是会与常人有异的。”

顾海自然知道沈北湘自有一套测谎的方式，甚至可以从对方的脉搏跳动，呼吸频率以及表情动作上判断一个人是否在说谎。

“你怎么知道她心理素质不强？！说不定他故意给我们放了假的线索，让我们误入歧途？”顾海纳闷，他觉得小慧这女孩不简单，说不定一直都在故作惊慌，起到麻痹他人的作用。

而在顾海之前所侦办的案件中，这种真心在被询问时放出假消息的隐藏方式，他也是见识过不少的。

沈北湘摇头：“真的惊慌和故作惊慌所表现出的微动作是不一样的，就算是反应可以骗人，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另外我刚刚一直都在观察每个人的反应，我发现小慧是唯一一名，不敢进入李晓晓房间的人，她也根本不敢正眼看李晓晓的尸体……”

顾海明白了沈北湘的意思，凶手在放火之后就逃离了李晓晓的房间，她再次以嫌疑人的身份进入现场时，最关心的一件事情就是李晓晓是否真的被烧死了，现场有没有留下关于他的任何证据？

这也就是有80%的犯罪嫌疑人会在行凶之后，回到犯罪现场的原因之一了。

但小慧却因为胆小，从始至终没有再踏入过案发现场，从这一点来看，沈北湘已经将她的嫌疑降到最低。

但如果小慧丝毫没有说谎，那事情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状态。

非常明显的脚步声从李晓晓的房间响起，几秒钟后忽然消失了，那凶手是在什么时候离开现场的呢？……

“你，你们不是还在怀疑我吧？！我跟李晓晓真的是无冤无仇的，这一点你们可以去查，我是丝毫没有动机的！我来到这座疗养院的时间并不长，当时单纯是冲着高薪才来应聘的！”

小慧在一次企图为自己洗脱嫌疑。

沈北湘点头：“你放心吧，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是不会冤枉任何人的，但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问你，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这座疗养院以及你身边的同事甚至于这些病患，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反常的地方？！

小慧其实是一位心思非常细腻的人，平时观察也是细致入微的。

“你们已经知道，魏教授使用了一种角色扮演的方法来治疗3号和8号病患的精神分裂和妄想症。他当时就规定我们几位护士无论发生了什么，也要配合将这场戏演下去……我觉得最反常的就是这两位病人了！”

顾海口渴，本来接了一杯水，听到小慧的话，差点没把一口水喷出来。

“你是不是在逗我？都得了精神分裂和妄想症了，还能是正常人？有反常的举动也是正常的吧？！”

小慧赶紧摇头：“你恐怕是不太懂所谓妄想症吧？！病人的妄想症和精神分裂并不是凭空出现的，是他们受了某一方面的刺激而进行的精神转化！他们所幻想出来的情景，一定与他们病前的生活经历有很大的关系！”

啥？！顾海一脸疑惑，用求救的眼光看向身边沈北湘。

沈北湘也点头微笑道：“没错，这种转化是多元化的，有可能从主动者变成被动者，也有可能从被动者转变为主动者。

我举个例子吧，比如你被他人抢劫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而产生了精神分裂，你就很有可能在自己所分裂的人格中，变成那个曾经抢劫你的犯人，病人甚至在妄想症中认为自己就是那名抢劫犯，从而实施很危险的报复，这也就是很多精神分裂症，为什么会有暴力倾向的原因了。”

啧，原来如此。

顾海之前是听得云里雾里，经过沈北湘这么一解释，大概也能明白一些了。

“那，那你到说说那两名患者，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小慧继续用手指戳着下巴。

“嗯，先说那位郭海涛吧，其实他的精神分裂并不严重，但之前会经常幻想自己并不是这家疗养院的患者，而是作为观察者和旁观者进驻了这家疗养院。这也就是魏教授为他安排了市里相关部门检查员身份的原因了……

在郭海涛进入角色扮演后，就对疗养院的所有人员档案非常感兴趣，因为要陪着他一起演戏，魏教授无奈将档案室许多关键的档案拿走锁了起来，这也就是你们看到档案室现状的原因了。”

沈北湘皱眉，她分析，郭海涛的这种情况很明显在寻找什么人。

如果他幻想自己是这家疗养院的旁观者，他进入这家疗养院，就有自己的目的，他到底是要找什么人呢？

“那他在档案室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小慧摇头：“留下的那些资料似乎让他很失望，郭海涛是相当聪明的人，他似乎也发现了档案的编号不太对，缺少了几名医生和两名患者的档案。他还亲自检查了每一位患者，确定里面没有自己想要找的人后，就向魏教授询问3号和8号犯人的去向。

这一点是魏教授始料未及的，他没想到郭海涛一个病人居然如此精明，他当然也不能告诉郭海涛自己就是患者，就随便编了一个谎言说3号与8号患者因为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已经送到其他强制性精神病院去了。”

沈北湘陷入了沉思，郭海涛到底是想要找什么人？

在他所分裂出来的人格中，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这一切事情的内情只有魏教授一个人知道，而这些人的资料也不知道被魏教授藏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