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北湘点了点头，这小子终于说实话了，他的这一份描述才符合一个十几岁的男孩的心理活动。

他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没有任何的能力去探查事情真相，而多次的质问无果之后，他在心中自然也就给江雪打了一个问号，起码江雪与他女朋友的死是分不开关系的。

“你在看着我的眼睛重复一遍，你进入他房间的时候，到底看到了什么，又做了些什么？”

王涛已经将自己所能说的全部吐露出来，他紧紧盯着沈北湘的眼睛，但眼神之中依旧透露出极度的紧张。

“我是大概3:50的时候曾经进入过她的房间，当时房门是没有上锁的，当时的江雪已经躺在床上，死，死了……”

沈北湘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他所面对的第一名犯罪嫌疑人，他从来没有尝试过面对年纪如此之小的嫌疑人，这样沈北湘的心里有一种深深的不安，她越来越想知道，这个案子背后的事情。

青葱岁月中的血腥，还有那个女孩，所绝望的事情，这都是个谜团，而她准备将他们一个个解开。

“好的，我知道了，目前你的嫌疑确实是最大的，但你放心，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之前，我是不会妄下定论的……”

王涛的身体瞬间哆嗦了起来，一个中学生而已，胆子能有多大呢？

“你要相信我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我根本就没有这个胆量，其实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外表五大三粗的，其实胆子很小……虽然我心中有仇恨，但毕竟是杀人的事情，我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

谈话结束后，沈北湘仔细回忆着关于王涛的一举一动，以及他说出的每一句话。最后一句话对他的触动还是很大的，她更愿意相信王涛是无辜的。

顾海这时候走了过来，并很体贴的递过来一杯咖啡。

“我想先向你道个歉，本来是打算给你一个完美滑雪体验的，可没想到却在这西山滑雪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也是没有想到……”

沈北湘接过咖啡仰头喝了一口，温度是刚刚好的，看来顾海在这之前曾经测试过温度，沈北湘表情变得温柔起来。

“这又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道歉，意外和惊险是无处不在的。而这个案件却让我看到了人性的另外一面，这一面是有关因果的……”

“怎么忽然讲起因果来了？难道你不应该是唯物主义吗？和王涛的谈话怎么样？我从远处看到，这孩子的情绪有些不太稳定。”

顾海坐在沈北湘身边，亲密的动作让不远处的陆柔睁大了眼睛。虽然他知道了这两个人目前已经有复合的迹象，但她还是心有不甘，她想终有一日会将顾海从这个女人的手中抢过来。

沈北湘第六感很强烈，她甚至可以感觉得到有一股幽怨的目光直射到自己身上，就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是啊，这起案件麻烦的地方就是我们所面对的嫌疑人都是十七八岁的孩子，我从本心并不希望这些尚未成年的孩子会是所谓的杀人凶手。他们的世界观还没有成熟到一定地步，却已经对身边所发生的一切，生出了报复的厉爪！”

“哦？那你已经确定动机的确是复仇了？如果你执意觉得这个案子，和两年前的少女失踪案有直接的关系，田芳的男朋友王涛，应该是最大的……”

沈北湘忽然觉得很疲惫，她将自己的头轻轻地靠在了顾海的肩膀上，就好像对那一束幽怨的目光的挑衅。沈北湘是一个有占有欲的女人，她既然已经和顾海有了复合的迹象，就不允许其他女人再横插一脚，她一定要断了陆柔的念头。

“对不起，借你的肩头用一下……这种姿势让我觉得心里很近，我可以放肆的深入思考……刚刚我和王涛已经面对面接触过一轮了，我现在不好确定他是否在对我说谎，但以我的直觉来讲，他应该不是凶手……”

当然，直觉是不构成证据的，也不构成判定一个人是否有罪的，沈北湘单纯用着她心理学上的所谓直觉，对顾海诉说着自己的想法。

顾海一愣：“怎么？难道他的动机不是最大的？陆柔已经对这几名学生进行了初步的审问，他们都是田芳的普通同学，就算是打抱不平也不会杀了江雪，除非他们与与江雪还有其他的恩怨，是我们不知道的……”

沈北湘沉默着，大概有五分钟的时间，就在顾海以为沈北湘已经睡着的时候，她又忽然开口了：“我们假设，如果说，王涛所说的都是实话，他组织这次滑雪行动之前，的确没有邀请江雪，那你觉得，江雪要参加这次活动的原因是什么？”

顾海心中一动，他似乎明白了沈北湘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有其他人故意将雪引到这个地方下手，这根本就是一件有预谋的故意杀人案？”

这种说法更是细思极恐，一个未成年的学生而已，心中的恨到底有多大？才能从一开始就谋划了这起案件？而他与被害者田芳之间肯定也有着极大的关系，只是这种动机还未浮出水面……

沈北湘终于抬起了头，她用双手紧紧着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在这几个少男少女中，王小娜是始终失踪在外的，他是不可能有任何时间作案，而王小娜的男朋友在顾海出去寻找之间始终是坐在客厅的，印象中他是从来没有上过四楼……

慧文这个孩子神神叨叨的，不知道藏有什么秘密，但她一个女孩子真的会是伤害江雪的凶手吗？

沈北湘唯一没有接触过的一个人，恐怕就是旁边那个沉默寡言的男孩子了，他忽然对这个人产生了无限的兴趣……

“顾海，记得我们初恋的时候也是十七八岁的年纪……那时候总觉得爱情是美好的，但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才发现感情这种东西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单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