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上禁制灵光一收，随后缓缓抬起，柳月空正在门外等候，他见丰原出来时脸带笑意，微露喜色，便知此次炼器极为顺利，躬身言道：“弟子恭迎恩师出关！恭贺恩师炼成至宝！”

他如今已有练气七层的修为，这固然是因为栖云宫灵气充裕，更大的原因还是其心性沉稳，每日都不曾荒废修行。

丰原伸出一手轻轻将他托起，上下看了一眼，丰原颔首道：“徒儿不必多礼，你师叔可曾出关？”

柳月空道：“回禀恩师，张师叔两年前便已出关了，只是去了观月峰后还未回来。”

丰原眉头一皱，但他转念一想，不过张巧雨斗法之能不弱，便是遇到什么事想来也能应对，他负手前行，道：“拍卖会将开，徒儿你去库中将艮位台上将那件灵器取来，随我走一遭。”

柳月空大喜，他早听闻升仙大会前的拍卖会是观月山三十年一度的盛事，丰原也早就答应带他前去见识一番，此时听得吩咐，急忙答应一声，把风行术法诀一掐，飘然而去。

他穿过三扇金铜铸造的拱门，来到一座青石殿中，此殿空旷，高处悬着八座石台，色彩各异，绚烂生辉，自他脚下处有八条悬浮青石铺成的台阶，分别通往石台。

他依言去了艮位，此台当中有一团绵密浓稠的黄烟，方一踏步上来，只听黄烟中传来一阵金铁之物交击的“哗哗”声响。

柳月空觉得这声响有些熟悉，却总也想不起来，正觉奇怪，只见一点点金星自黄烟中飞射而出，发出声声呼啸，他吓了一跳，匆忙中捏起收摄灵器的法诀，也顾不得有用没用便向前一指。

那些金星只是微微一顿，去势不改，一个个砸到柳月空身上，他吃痛之下，不由“哎哟哎哟”地呼出声来，一阵手忙脚乱总算将这些金星抓到手中。

他两手一搓，金光散去，原是一个个寸许大的方孔铜钱，金光灿灿，浅浅印着一只似蝉而长的奇虫，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略略一数，足有一百零八枚。

“想来这就是恩师曾说起的‘金蚨钱’了！”柳月空喃喃道：“恩师说过，若是灵器与修士属性契合，只需法力交感便能自行认主，似乎张师叔那颗宝珠便是这么得来的。”

他心中一时火热，忍不住将自身精修得来的法力展露出来，然而他等了半晌，金蚨钱却毫无动静，反倒因长时间外显法力而觉得有些气息不顺，他不由气沮，便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柳月空虽是丰原门下大弟子，但丰原并未传下炼器术，栖云宫足可供养元婴修士，柳月空也无需再如丰原那般以炼器术谋生。

这便是有师门照拂的好处了，修炼所需洞府丹药等自有长辈谋划，他只需安心修炼即可。

……

时隔三十载，丰原又来到观月峰上，他立于齐川楼八层一座楼台上，入目处尽是群山苍翠，他静静看着远处道道流光飞舞起落，心中不由感慨。

他来时特意去聚宝楼寻了李小江，本是想讨要一块令符，却得知筑基修士来这拍卖会是无需此物的，只需展露修为，自有人殷勤服侍，不会有半分怠慢。

此时一个蓝裙粉衣的侍女小心看了丰原一眼，低声与柳月空说了一句，柳月空点头，行到他身后，小声道：“恩师，拍卖已开始了。”

丰原“嗯”了一声，缓步来到案旁坐下。

这拍卖会依旧是分做两场，筑基修士看中的宝物多是在下场中，故而甚少出价。丰原只是略看了一看，便闭目安坐，不再理会。

柳月空倒是看得津津有味，随着下方众修士争抢，他也是咂舌不已。

这时齐川楼中听得一声悠悠罄响，一个青衣道人登上金台，他向四方环施一礼，道：“贫道陈为庆，这几日方才来到此地，想必各位道友都不曾听闻，这也无妨，接下来便继续今日的拍卖。”

他伸出两手拍了两下，十来个红衣侍女捧着玉盘依次走上高台，他伸手拿过一块玉盘，掀开红绸，盘中是一块方印，有黄蓝两色光霞环绕。

陈为庆开口道：“这块‘千钧印’是一件中品灵器，以‘重水’与‘沉金石’为主材炼成，威力绝伦，底价三千块灵石。”

柳月空眼神一凝，定定望着，再也挪不开目光，他是水土二行灵根，此时自然眼热起来，心中正想着如何开口。

丰原似知道他心中所想，双目一睁，笑道：“徒儿你不必心急，这件灵器太过沉重，并非如你想的那般好，何况以你此时法力，即便拿到手也驱使不动，待你凝出罡气，为师自会为你炼制一件合用的。”

柳月空心中一喜，“谢师尊，徒儿定勤勉修行，不负师尊厚爱。”

丰原端起茶盏轻饮了一口，心中却是在想，重水乃是水属之物，而沉金石则是金、土二属，两者皆是沉重之物，怎会有人把如此极端的材料放于一处炼器？

如此做固然威力大，且极为坚固，但也会导致法力滞涩，难以挪转飞腾，斗法时用出，怕是轻易就会被对手躲开。一时想不通，丰原便不再多想此事。

这块千钧印最终被一个筑基修士以五千八百灵石拍下，陈为庆笑眯眯地掀开下一块玉盘上的红绸，盘中是一百零八枚金色铜钱。

陈为庆咳了一声，道：“此物名为‘金蚨钱’，以八百年份‘铁木’为主材炼成，其中还加入了‘金精’、‘铁精’共二两，灵性强盛，与中品灵器也只差一线，且还是一件成套灵器，其价值不必多言。”

他环视四周，见楼中修士都在等着他说话，伸手一点，金蚨钱纷纷飞起，一枚枚串连，拼凑成一口三尺长剑，接着他又是一指，金蚨钱又变化成一块盾牌。

陈为庆高声说道：“此宝可分合变化，有许多妙用，在下就不一一展示了，底价两千五百灵石。”

此宝一出，顿时引起了许多修士注目，片刻间价格便翻了一番，最终被一世家出身的练气九层修士以六千灵石拍下，却要稍稍胜过方才那千钧印，

丰原见柳月空神色疑惑，便缓缓言道：“徒儿可是疑惑，为何下品灵器比中品灵器价值更高。”

柳月空恭敬道：“徒儿确有此疑问，还请师尊解惑。”

丰原曼声道：“灵器价值几何并非只看品阶，成套灵器炼制极难，较为罕见，价格自然高些，何况这金蚨钱若是运用得当，足可当三件下品灵器来用，如此高价，也是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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