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藏环的话，把燕九吓了一跳。

须知这个世界的天道，真的管用，对天道发誓，那是肯定应验的。

而许无魔也当真听话。

他用自己的飞剑，将手割破：

“天道在上，弟子许无魔对天发誓，我愿意终生认燕九为师，她让我生，我便生，她让我死，我便死。她传授我的功夫，我将终生不对第二个人讲，若有违此誓，天打雷劈。”

许无魔说完，手中流出的血液消失不见。

仿佛被什么东西吸收了。

而连带燕九在内，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信息。

这代表着，天道认可了这个誓言。

燕九看了看许无魔，又看了看许藏环，心中叹息，仇恨真的可以让人变成魔鬼。

今日滑稽的一幕，其实有着极为悲伤的原因。

当年的许藏环，是一个非常阳光的年轻人，毫无心机，纯良天真。

他也算是少年天才，纵横修仙界，更结识了赤霄真人等人。

再其后，许藏环认识了一个少女。

那少女并不很美丽。

但她很可爱。

许藏环自然堕入爱河。

只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情。

少女爱着别人。

更惨的是，那人是个干早餐铺的，主营腊汁肉，白吉馍。

许藏环伤心了一些日子，就想开了。

这时候，他收到消息，少女要有孩子了...

当然，那个少女的孩子，并不是许无魔。

因为年代接不上。

但这个少女的孩子，却改变了许无魔的一生。

这个孩子，名叫“白吉馍”。

是的，他就叫白吉馍，因为孩子的父亲，就是干这个的。

白吉馍的父亲是个没什么志向的人，本来是希望让白吉馍子承父业，将家里的小店发扬光大。

可许藏环这个隔壁老王，一直觊觎着人家老娘，干脆留下来传授白吉馍知识。

一来二去，白吉馍居然就踏上了修仙的路。

事情发展到这里，本来也没什么。

修仙又不是作奸犯科。

但就在白吉馍准备修行的时候，他的父亲，被一伙匪徒杀死了，小店也被洗劫一空。

白吉馍的母亲，在惊恐与悲痛当中，犯了心疾，没过几日，撒手人寰。

白吉馍决定报复。

这一点，许藏环是同意的，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可是白吉馍的报复，太过凶狠了。

凶徒被抓之后，白吉馍折磨了他们七天七夜。

没有一个凶徒到最后是完整的。

许藏环为此大怒，认为白吉馍做的事，有伤天和。

甚至还打了白吉馍一巴掌。

白吉馍笑了。

随后，他为许藏环展示了他真正的报复。

白吉馍根本不是为了仅仅折磨几个凶徒。

他是利用那些凶徒的血与痛，诅咒了所有跟凶徒有关的人。

他们的父母，子女，兄弟姐妹，甚至于朋友师长，全部被白吉馍诅咒，在痛苦与哀嚎中死去。

这触犯到了许藏环的底线，他要废掉白吉馍。

可是，这时候的白吉馍，却展现出了非同寻常的力量。

他短短数年的修炼，就已经超越了许藏环。

随后，白吉馍离开。

他一个人踏遍青山，观日出日落，看云卷云舒，居然被他悟出了天魔自在的路子。

他成魔了。

前面说过，这个世界是没有魔功一说的，“自在天魔”也不过是修行的一种，随便进入哪个仙门，都是可以的。

可是不知道白吉馍是不是真的妖魔转世，他居然主动找上魔宗。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叫白吉馍。

他有了另一个名字——第五玉天魔。

至于许无魔，他本名钟小五，只是个普通的农家人。

十年前，第五玉天魔降临，将他全家灭门。

具体原因，没人知道。

许藏环追踪第五玉天魔，救下了许无魔。

所以“无魔”名字的由来，是希望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五玉天魔。

而许无魔，也被赋予了报仇的使命。

燕九其实还问过，许无魔被灭门的具体原因。

但可惜许藏环也罢，许无魔也罢，都不能完全解释清楚。

燕九琢磨着，估计是个天坑，最后填不上的那种。

......

天气尚早，燕九也无他事，便准备传授许无魔《迟暮剑道》。

“你为什么要学这门剑道？”

“为了报仇。”

许无魔报仇的思想很坚定。

小青年头很铁。

但燕九问的，不是这个事。

“我是说，你到底修炼了什么秘术，需要《迟暮剑道》配合。”

“万剑朝宗一式。”

许无魔为燕九解释：

“这一式，乃是剑仙当中的绝顶，需要以法力操控万剑，万剑之下，便是金丹真人或者...元婴真君，也要死...”

燕九笑了。

天下没有白吃的自助。

一式剑招，连元婴真君都要死，这么好的事情，怎么能没有代价呢？

说白了，万剑朝宗是非常极端的一招。

修炼者并不是真正的操控万剑，十把剑也是可以的。

不过修炼者要把自己的灵魂，分割开来，分别操控一柄飞剑。

真正的杀招，分为两步，第一步自然是无数飞剑攻击。

一般的修炼者，修炼到这一步，也就算是完了。

但许无魔不是一般人。

他打算修炼到万剑朝宗的第二步，也就是用自己的灵魂碎片，攻击他人的灵魂。

这才是真正的防不胜防。

须知在这个世界，修仙者的灵魂同样孱弱，被攻击之后，一样要受到伤害。

而万剑朝宗的第二步，将灵魂化附着于宝剑之上，沾染了剑气的锐利，攻击力更强。

但这样的结果，势必伤害到自己的灵魂。

一经使用，智力当场将为负数，脑残终生，无药可医。

至于许无魔为什么要修炼《迟暮剑道》，也很好理解。

《迟暮剑道》提出的锤炼飞剑的方法，能够极大的减少锻造飞剑的损耗，更能够减少控制飞剑的灵魂损耗。

可以说，《迟暮剑道》是万剑朝宗一式最好的前置功法。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许无魔看过燕九的红莲后，立刻就扣头拜师。

红莲几乎完美符合他的需求。

燕九听罢许无魔的话，将红莲递给许无魔。

而后，燕九双手展开，天地元气不断汇聚，肉眼可见，一把把飞剑开始从虚无到实质。

许无魔看愣住了。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燕九当然不会万剑朝宗。

但她知道有一个拉二胡的中年帅哥，他叫无名，满血的时候，天天拉二胡，残血的时候，到处去浪。

他有一招“万剑归宗”，跟万剑朝宗很像，连名字都差不多。

燕九刚刚能真气外放的时候，就偷偷模仿过这一招。

很帅。

但没啥用。

此刻再次模仿，却多了一种莫名的力量，漫天剑影，给人莫大压力。

“从此武林，我就是神话！”

燕九中二的一声大吼，无数飞剑向着许无魔杀来。

许无魔大惊失色，跌跌撞撞的就要逃离。

但他速度再快，也没有剑影快。

须臾间，他就被无数飞剑刺中，瞬间被扎成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