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明月便找刘家辞行，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处理，并叮嘱那些天剑山弟子一定要帮刘家解决掉所有的麻烦之后再回去，然后等刘淑瑶赶过来的时候，便随便说了几句之后，落荒而逃。看书溂

李明月可真不敢继续待在刘家，更不敢继续和刘淑瑶待在一起，昨晚两人原本只是闲聊，聊着聊着，差点就出事了。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李明月以前还不觉得，可如今才知道，哪怕是到了如今这样的境界，竟是也差点躲不掉。李明月觉得这也不能怪他，实在是刘淑瑶太美了。再说了，李明月如今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面对这样一个主动的绝世美人，还能坐怀不乱，那真的就是木头了。

离开莫城之后，李明月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竟是感觉整个人轻松不少，同时又有一丝淡淡的失落。李明月回头看了一眼莫城，不由得扪心自问，自己对刘书瑶，当真是没有一点感情？自己昨晚差点把持不住，真的只是因为觉得有愧于这个女人？

李明月没能想出答案，因为在面对刘书瑶的时候，他有种很是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从小到大，李明月并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更不知道什么是情爱。随着年纪增长，李明月对师姐的感觉也渐渐出现了变化，然后李明月就一直觉得，他跟师姐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这种感觉很自然，自然得就像是上天就是这样安排好的。

而随着李明月走得越来越远，接触的人越来越多，不论是王素也好，金阳皇室的公主拓跋羽衣也罢，都没能让李明月产生任何改变，也一直心心念念着师姐。可见过刘淑瑶之后，这种情况就开始改变了，跟刘淑瑶在一起的时候，他不仅会暂时忘了师姐，身子暂时都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其中就包括他必须要完成却没有完成的那些事情。

跟刘淑瑶在一起的时候，李明月感觉很平静，很满足，就好像他原本就应该过着这样的生活，就该这样无欲无求。

李明月最终只能觉得是自己内心的另一面渴望这种生活，一个平凡人的生活，就如同凡尘俗世很多平凡夫妻一般，与世无争，守着妻儿，粗茶淡饭，柴米油盐。

这就一如大道，生出了两面性，一面是苏清风，是那个从小就让李明月只能仰望的女子，是那个不染纤尘的绝代佳人，那是注定要在修行上一骑绝尘的存在。事实上李明月也选择了这样的一条路，这就是当初李明月在清源山做出的选择。正是因为这种选择，所以那个没有做出的选择，就在李明月心中留下了遗憾，一个想要弥补的遗憾，因为李明月不知道如果当初自己做出另一个选择，自己会有怎样的一个人生。也正是因为这种遗憾，所以遇上刘淑瑶的时候，就正好补足了这种遗憾。因为刘淑瑶跟苏清风，是两种截然相反的人，却又都是截然向相反之上的两种极端。

玄真小道问道：“我们去唐国？”

李明月点了点头，道：“先去一趟扬州，把三十六天罡大阵交给邱宁之后，去镐京，到时候你就留在天水观，至于你跟你之间要怎么做，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玄真小道一愣，疑惑道：“你就不担心我输了，会影响你救你母亲？”

李明月没有回答，而是呵呵一笑。

玄真小道有些尴尬的道：“也对，他就是我，我就是他，谁在谁不在，都一样。”

李明月这时候却说道：“我不觉得你们之间就真的只有这条路。”

玄真小道皱眉道：“什么意思？”

李明月摇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们其实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你有你的修行，他有他的修行，你有你的想法，他也有他的想法……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反正你们道家这些东西，我向来没多大的兴趣。”

玄真笑道皱起眉头。

李明月接着道：“那头黑豹也跟你留在天水观，等我解决了手上的事情，就会去找你。”

玄真小道问道：“去静远宗？”

李明月取出一叶飞舟，点了点头。

玄真小道问道：“你又把握对付那位道家第一人？”

李明月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玄真小道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杨希可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也绝不仅仅只是能够宗师杀圣人，不过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老真人当初给这位道家第一人推演过，结果什么也没推衍出来，反而让自己受到了严重的反噬，不仅境界大跌，连元神都受到了创伤，若不然也不会选择这样一种方式来守护真武山。”

李明月有些愕然，这个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不由得问道：“这能说明什么？”

玄真小道微微思索，道：“这么说吧，这世间的任何人，包括仙神，都能通过推演之术来算出他的平生，因为万事万物，都在大道的规则之内，如果不能通过推演之术进行推演，就只有一个情况，那就是此人本身已经脱离了大道，甚至超越了大道。”

李明月心中骇然。

玄真小道接着道：“就比如你，身上道则环绕，一般人根本无法通过推演之术对你进行预算，若是强行推演，就会付出巨大的代价。所以静远宗那位，很可能跟你是差不多的情况，甚至比你更加可怕。”

李明月点了点头，陷入思索。

半晌后，李明月叹息道：“不管如何，静远宗我都非去不可。”

玄真小道这时候说道：“其实你也不一定非得要做什么来证明你的态度，你娘的事情，本身就注定是一团理不清的乱麻，这其中不仅跟有关，跟你师父，跟你娘，跟仙界那些家伙，跟各派百家，都有着极大的牵扯。”

李明月看着玄真小道，皱眉道：“之前没发现，你知道的挺多啊。”

玄真小道急忙道：“这都是老真人推演出来的，而我当时正好就在旁边而已，不然你以为老真人为何要用秘法保住你娘的神魂？便是为了能够保住真武山，保住道家传承可以得到延续。虽然不能对你进行推演，但却可以从跟你有关的人身上下手，从而推测出你的大致情况。我跟你说这些，是觉得老真人都能通过这种手段来保住真武山，静远宗那位恐怕手段会更加高明，所以觉得你这次去静远宗怕是会无功而反，甚至……”

他没有往下说，但李明月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

李明月呵呵笑道：“你说的或许不是假的，但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不管这位道家第一人有什么算计，既然当初他没有对我出手，那么如今就更不会，如果我猜的没错，我身上牵扯的事情，是连他都忌惮的存在。”

玄真小道这次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李明月这时候问道：“那你们当初难道就没有通过跟那位道家第一人有关的人身上进行推演，从而推测出一些这位道家第一人的情况？”

玄真小道摇头道：“跟杨希有关的人几乎没有，他就好像生来就在这方天地，又好像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虽然老真人对静远宗进行过推演，但也只能推衍出静远宗的一些情况，但静远宗跟这位道家第一人却似乎完全没有联系。”

他似乎知道李明月要问什么，所以说道：“静远宗的未来老真人确实推算过，跟真武山差不多的情况，这也是我劝你不要去静远宗的原因，因为历史的轨迹已经注定，你是不可能改变什么的。”

李明月没有说话，而是陷入思索。

半晌后，李明月驱动一叶飞舟，跳上飞舟之后说道：“那也得去看看。”

玄真小道原本以为李明月会让他一起乘坐飞舟，没想到竟是自己驾驭着飞舟而去，便只能苦着脸走向那头黑豹，骑着黑豹跟着。

黑豹背上，玄真小道苦涩道：“我的命运怎么就跟你联系到了一起呢，这说不通啊。”

黑豹没有回答，因为它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联系到一起。

在去真武山之前，在遇上这个小道士之前，它都觉得自己这一生都注定要跟着那位仙人弟子，坐骑也好，宠物也罢，那位仙人弟子都会是他一生追随的对象，可遇上这个小道士之后，命运的轨迹就像是突然发生了变化，一种莫名的亲近感油然而生，一些原本模糊的东西，也开始明晰起来。

那个时候，它才知道，那位仙人弟子只是它修行路上的引路人，却并非终点，而眼前这个小道，才是他需要付出生命也要守护的存在，是它最终的、也是唯一的归宿。

大道之玄妙，当真是妙不可言，更不是谁能够擅自揣测的存在。

对于这件事情，李明月其实也觉得无奈，甚至有些不满，因为他竟是变成了一个为他人做嫁衣的存在。可李明月也没有如何放在心上，因为这是必然的一种情况，是他修行路上必须要经历过的一个片段。因为他现如今只能顺应这种大道的安排，因为他还未真正的超脱大道之上。

这就好比人生，是孩子的时候，你就只能听从大人的安排。但你终将会长大，会成为那个去安排别人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