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帮沈居，不过是沈居与闻太医走得近，而闻太医又与秦素相交甚密。倘若因此出言伤了秦飘然，得罪秦素，那可就因小失大了！

看热闹的人都是人云亦云，各说各有理。

眼看沈居就处于下风，这时，狂笑过后就没再说话的闻太医往前迈了一步，转身，面对众人，指着白术道：“你们可知他为何如此狂妄自大，连沈太医，他的上级都不放在眼里？”

大家纷纷摇头。

“那是因为姓白的不仅有王上给他撑腰，他还想攀附宰相做岳父。

我就说嘛，他平日里自以为是，谁都不放在眼里，怎么可能会来宰相府，原来是另有目的，他是看上秦府的小姐了！”

当秦飘然被这群人言语攻击的时候，白术挺身而出，将她护在身后。

期间，秦飘然轻轻拉扯过白术的衣袍，告诉他，她没关系，不要因为她和这些人起冲突，她担心他日后在王宫被人为难。

而这一幕看在闻太医的眼里，就成了暧昧不清的关系，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莫名其妙地笑起来，是讥笑，是嘲笑，自以为是地笑。

白术心道：他倒是想做这秦府的女婿。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有些事已经发生，他和秦飘然就再也没可能。

他今日会出现在宰相府，并不是为了巴结秦素，也不是真的像闻太医说的那样，想做秦素的女婿，他只是单纯地想见上一见秦飘然。

自那日分开，他再也没见过她，拒绝了她的答案，他也再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去柳府。

秦聪之死倒是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光明正大见秦飘然的机会。

他通过阿彩得知秦飘然今日会来宰相府，才匆匆忙忙赶来。

经闻太医这么一说，众人再次将目光转移到白术身后的秦飘然身上，眉若杨柳，肤若凝脂，花容月貌，身材纤细，是不可多得的美人。放眼整个王城恐怕也找不出几个这样的女子。

话说秦素若是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女儿，却不曾让人知晓，以他的性格还真是难得。

加之秦聪长相再普通不过，说他们是两兄妹，实在难以置信。

所以那些人才会质疑秦飘然的身份。

甚至有人说，是不是哪家花楼新来的姑娘，怎么没见过。

究其原因，还是府上的那些家丁、侍女的话模棱两可，这也难怪，秦飘然常年住在别苑，他们极少有机会见到这位宰相府的小姐，大多时候都是听些传言，根本不知道真人到底长什么样。

而唯一认识秦飘然，对整件事最清楚的管家，只留下一句话“小姐来了，你们多注意一些”，就出去了。

他这句话意味深长，下人们都知道秦素不喜欢他这个女儿，于是就算这些人胡言乱语，他们也不当回事。

然，再看白术，用闻太医的话说，是墨亦风身边的红人，医术高明，长得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他和秦飘然两个人一前一后站在一起，才子佳人，金童玉女，怎么看怎么般配。

自然而然，他们就把白术和秦飘然看成是一对。

从秦飘然走进大堂开始，沈居还未正眼瞧过。闻太医的话一出，或许是想起自家的闺女也快到出嫁的年纪，他止不住多看了两眼。

而这一看，他发现秦飘然的眉眼长得极像一个人。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

他想起了柳絮。

当年沈府与柳府亦有些交情，因为这层关系，沈居与柳絮偶尔会碰面，两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想他对柳絮一片痴心，但就是不讨柳父柳善礼的欢心。

在柳善礼看来，沈府世代行医，家世甚好。只是到了沈居这一辈，医术不精，人品不佳，前途堪忧，家道中落之事迟早有一天会发生。

相反，秦素虽然家世不扬，但其有思想，有抱负，前途一片光明。

所以柳善礼选择了秦素做他的女婿。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一生阅人无数，独独看错秦素，害得自己得女儿跳进万劫不复的深渊，最后父女俩都落得个悲惨的结局。

其实柳善礼并未看错，沈居这个人吧，心眼小，又太过自负，人品的确算不上好。他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全凭其沈府的百年基业，和其父辈们为他铺平道路。

而秦素年轻时的确很有抱负，又有作为，临到老还野心勃勃。

但柳善礼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们对柳絮是否出自真心。

而沈居在这一点上，从他的夫人身上就可以看出。

可惜世人不知，柳善礼不知，柳絮就更不知。

往事如烟，时隔多年，原本沈居以为他早就忘了，可当他再次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时，一切还是那样清晰。

此刻，他很懊悔，不该被闻太医拉来宰相府的。

他不喜欢秦素，原本只是想来凑热闹，看秦素的笑话。

结果不仅被白术，拐着弯羞辱一番，还看到了和柳絮长得极为相似的秦飘然，一时勾起伤心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