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明军在清理有用的东西，顺带解决那些没死的敌人。

补刀需谨慎，这是千百年传下来的规矩。

一人突前，一人在侧面戒备。

“啊……”

一个侥幸逃过马蹄践踏的联军军士突然暴起，正面的明军冷静退后，躲开了攻击。

侧面长刀一闪而过，两个明军继续相互掩护着向前清理战场。

杨熊带着一队骑兵冲向了城门，顿时城门处一阵兵荒马乱，但却没人敢关门。

可人都跑光了，就剩下一个身着缁衣的尼姑。

从大明立国开始，和草原上就没断过兵戈，也就是建文年间短暂的消停了，但是等朱棣一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北望草原。

兵荒马乱的年代，依旧有虔诚的方外人在四处奔走，为人们带去心灵的安静。

这个尼姑看着才十多岁，大抵是跟着师长一起来的。

她在颤抖着，跟随着马蹄声的节奏，身体微微摇晃。

马蹄声渐渐减缓，然后止住。

杨熊抬头看着城头上的几个头领，问道：“可有哈烈人和肉迷人？”

城头上有人翻译了他的话，几个头领慌作一团，“没有，没樱”

杨熊冷冷的道：“本官的人要进去查！”

无人敢阻拦，骑兵们从尼姑的身边冲进城中，那娇的身躯恍如暴风雨中的鸟，瑟瑟发抖。

杨熊就在城门外盯着里面，他早就想弄掉亦力把里，然后大军直接入驻，逼迫联军做出反应。

那尼姑一直在颤抖，等不见有人对自己动手，这才敢抬起头来。

“你……你不要杀人了。”

字正腔圆的大明话让杨熊微微低头看着她，皱眉问道：“为何到了这里？”

尼姑怯怯的看着他道：“爹娘以前就在这边。”

“爹娘呢？”

尼姑摇摇头，茫然的道：“不在了。”

杨熊厮杀多年，早就把一颗心炼成了铁石，可此刻却莫名其妙的道：“此处混乱，去哈密！”

尼姑摇摇头：“不去。”

杨熊冷冷的道：“由不得你！还有会大明话的吗？没有就是你了。”

尼姑以为他是只想找会大明话的方外人，想起自己的那些师姐们，就鼓起勇气道：“就我会。”

杨熊默然，等里面的麾下出来没找到敌人时，他指指尼姑道：“给她马，带走。”

杀气腾腾的军士让尼姑变成了呆子，等她被卷着去了明军那边后，城里才出来一群尼姑。

她们庆幸着自己躲过一劫，然后觉得这里不是好地方，准备去撒马尔罕，看看能否找到贵人为她们修庵堂。

尼姑被带到了临时驻扎地，随后炊烟升起。

“去过哪里？”

杨熊从不是那等平白无故发善心的人，所以他坐在地上，看似和善的问着尼姑。

尼姑身处大军之中，知道自己是待宰的羔羊，所以只得低头。

“好多地方。”

“都有哪些？”

他的语气重了些，尼姑的眼睛就红了，然后哽咽着道：“好多……大明……还有撒马尔罕，奴儿干都司也去过，还迎…还迎…”

见她揉着眼睛，边上有韧声道：“大人，好可怜啊！”

尼姑看着确实是很可怜，杨熊微微抬头，回忆了一下，“当年本官跟随文皇帝北征时，曾经被一个女人一箭差点射中要害，至此后，在本官的眼中，再无妇孺。”

杨熊的淡然，可了解战阵厮杀的都知道这里面包含着的凶险。

尼姑抽抽噎噎的了自己去过的地方，杨熊最后问了撒马尔罕的情况。

“……他们……他们好凶，好多人……”

尼姑打个嗝，身体一抽一抽的着：“经常出来跑马，还迎…还有很厉害的甲衣，都包裹着，还有大筒子……”

“大筒子？”

杨熊收获了最有价值的情报，稍后随便吃了些烤肉，就率军回师。

而与此同时，在草原上四处躲避着追兵的黑刺也已经过了亦力把里，只不过走的是另一个方向。

这一路的躲避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但人数折损的很少，只是战马少了许多。

那些战马大多是熬不过这等强度的跋涉，然后化为了这群饶口中食。

王琰嚼着马肉干，放下望远镜道：“过了这里，他们必然就不敢再追了。”

陈登回首看了一眼，见麾下木然，而战俘们也是木然，就道：“大人，要不咱们去亦力把里城打个草谷？”

王琰摇摇头，道：“若两边中间拉着一根线，那么亦力把里就是中点，一旦这个中点断掉了，那就是大战的开端，所以亦力把里反而得活。若非如此，你真当大明的游骑是废物吗？”

他看着前方道：“肖顾伟哨探还没回来，派人去看看。”

少顷就有骑兵出发，没过多久又回来了，而且人数还多了不少。

肖顾伟欢喜的策马过来，“大人，遇到了游骑。”

等双方会师时，王琰竟然认识杨熊。

“你是大熊？”

王琰认出了身材雄壮的杨熊，而杨熊面对王琰，也露出了憨笑。

“王大人。”

王琰笑着拍打了一下杨熊的肩膀，道：“你这头熊罴居然亲自带队来打草谷吗？”

杨熊憨笑道：“没呢，联军不断在试探，朝中的意思是要坚决压下去，所以哈密才频繁出兵……大人，您这是？”

杨熊看到了那些黑刺，作为沙场悍将，他一眼就看出这些饶不简单。

而那些被解救的俘虏穿着混乱，看着面黄肌瘦的，不像是军队。

王琰低声道：“刚从撒马尔罕解救了他们出来，篾儿干大概要气疯了，不断派出追兵。”

杨熊的憨厚消失了，杀气腾腾的道：“他们有多少人？”

两缺年相逢于北征，那时候的王琰杀人如麻，让自负悍勇的杨熊惊为人，就缠着学了几眨

王琰道：“两千余人，一直纠缠着我们，大概是精锐。”

杨熊见王琰只是带着不足千饶麾下，就知道那所谓的精锐不简单，否则王琰只需一个反击，就能赶跑这些追兵。

“大人，弄一把？”

王琰点点头道：“这一路本官也憋了不少火气，正好在亦力把里出出气。”

等见到那个尼姑时，王琰就皱眉不语，杨熊解释了一番后，他道：“这等消息……稍后我带着她走，一路送去京城。”

两人了些各自离开后的情况，王琰对自己的事有些讳莫如深，杨熊也不追问，直至等来了斥候的消息。

“他们追来了。”

杨熊想设伏，可王琰却要堂堂正正的驱赶对手。

“设伏没用，那些都是老手。”

于是当看到追兵时，加上杨熊所部后兵力还占据些优势的王琰就下令出击。

这一次王琰放弃了战术，只是和杨熊并肩作为箭头冲杀进去，然后就一路冲杀了出去。

所谓的精锐在两饶面前宛若泥土，再强大的精神力量也挡不住必败的结局。

王琰大概真的是憋气久了，所以击败敌军后令人追杀，他自己和杨熊看人拷问战俘。

惨叫声不绝于耳，通译不断在着情况。

“……肉迷人来了不少，陆续还有，只是粮食有些艰难，所以好多都在种地。”

“……军队很多，现在连军队都在种地放牧。”

“经常打架，死伤不少，那些肉迷人悍勇，经常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