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军阵线的南方，是南军那强大的阵列，一眼望去，眼中尽是那望不到尽头的黑压压阵线。

数百面旗帜在微风中飘扬，一队队南军士兵还在不断从山坡后鱼贯而出，比起北军那严密的阵线，南军显得有些杂乱，但好在整体还是完整的。

相较于享有更多组织者的北军，南军在这方面有着一些不足，但是南罗斯毕竟在底蕴和人口比北罗斯多了许多，而这些底蕴足以提供一些组织力的补充，追上一些和北军的差距。

南军的中央是由基辅民兵和切尔尼戈夫民兵组成，构成了整支军队最为厚实的一部分，也是最为强大的一部分。

他们并没有像是对面的北军那般组尽可能成大方阵，而是一个个密集的小方阵，各自街区的长官带领着他的街坊们，也是他们的部下们。

民兵之后便是压阵的大公亲兵，这些亲兵前进的队列一片甲光鳞鳞，毫无疑问，这是属于基辅的全罗斯统治者的威严。

但是斯维亚托斯拉夫没有因为那盛大的队伍而高兴，反而不安的看了一眼亲兵队。

近来斯维亚托斯拉夫的亲兵队大幅扩张——主要是收编伊贾斯拉夫的亲兵队——短时间的扩张使得亲兵质量参差不齐，但是他们依然是一只强势的部队。

“斯维亚托斯拉夫大人！您的军旗，大人！”

坐在马鞍上观看中军前进的基辅大公转过身，看见一个传令兵奋力挤过周围密密麻麻的步兵向他靠拢，骑兵的马鞍上放着一面卷起来的旗帜。

大公带着一顶边缘镶嵌了黄金和宝石的头盔，而他的鳞甲甲片更是镀了一层金，配合上他强壮的身体，让大公看起来非常耀眼，因而这骑兵才能一眼找到大公。

“啊，终于来了，去后面休息吧，孩子。”

斯维亚托斯拉夫拿过旗帜，接着交给了旗手。

旗面随之展开，那是一只嚎叫的黑鹰，与黑鹰并列的是留里克三叉戟，以及罗斯圣人格列布的画像。

在罗斯唯二的两位本土圣人之中，斯维亚托斯拉夫最为崇敬的便是圣格列布，于是他把这位圣人印在了自己的旗帜上，让圣人庇护着他的军队，他的战争。

“哟，我的岳父，这鹰看着不错，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您的军旗呢。”

穿着锁子甲的波列斯瓦夫说道，这位波兰国王的头盔本来是一顶覆面盔，只是他不喜欢视野受限的样子，所以把面甲直接卸去。

说来有趣的是，这套甲胄连同头盔其实都是罗斯季斯拉夫送来的礼物，波列斯瓦夫因为它良好的质量，因此就一直在用。

“波列斯瓦夫，你们波兰是不是应该搞些旗帜了，和异教徒打仗的时候你们还可以在盾牌上划十字区分敌我，可是这样面对基督徒军队怎么分？”

斯维亚托斯拉夫借着军旗这个话题说了下去，而波列斯瓦夫则对岳父的这个建议表现得很无所谓，“旗帜这种东西太麻烦了，反正战场上大家看服饰看口音也分得出来，犯不着弄那么多啊。”

两人讨论军旗之时，一队游牧骑兵正以极快的速度到达前往战场中央的那座宛如废墟的修道院。

游牧者行云流水的开始围着修道院绕圈，往修道院里面投射箭矢。

修道院高塔上的弩手果断投射弩箭，波洛韦次人很快就在弩箭之下人仰马翻，他们的甲胄根本挡不住那些经过重力加速度的弩箭，还激起了不小的尘土，显得狼狈至极。

“真是可惜啊，让最终还是让北军占据了那个修道院，高塔上面再加上罗斯季斯拉夫的弩手，几乎就无懈可击。”

波列斯瓦夫无不遗憾的说道，波兰国王也是久经战阵之人，对修道院的重要性自然一眼可知。

“我们需要一支强军来攻克修道院，要不让我的人来？西切赫这次也来了，他的手下有不少精锐，绝对可以拿下那座修道院。还有马格努斯，这个英格兰的年轻人很有战意，适合让他上阵去冲冲。”

“不用，那修道院有的是办法收拾，你看那边。”

斯维亚托斯拉夫用拿着马鞭的是手指向身后，只见那山坡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牵引式投石机，投石机的旁边还有几辆弩炮，民夫和工程师不断在四周调整，而且显然还有更多的器械正在被送上来。

“那些器械足以收拾那座修道院，就让罗斯季斯拉夫的人守着那个废墟吧。”

斯维亚托斯拉夫的语气里满是洋洋得意，在掌握南罗斯之后，他也把整个南罗斯强大的技术工匠控制到了手中。

而有了这些人，手里就有了这些强大器械，这也是斯维亚托斯拉夫为何对没能掌握修道院显得不是很关心的原因，

只不过下一刻，一阵石头和弩箭组成的豪雨砸在了山坡上的攻城器械里面，立即尘土飞扬。

还有好几架投石机直接变成废墟，最惨的是有一个人被石头击中，直接变成了两截，血雾一时满天，惊慌声在之后立即响起。

“岳父，看来最后还是得我的人去冲击修道院，就让西切赫去吧，他很擅长这种苦战，而且他还和罗斯季斯拉夫的军队有过接触，了解他们。”

波列斯瓦夫看向北方山坡上的攻城器械，看来在这些投射武器决出来胜负之前，战场上的厮杀主角终究还是士兵们。

“好，波列斯瓦夫，就让你的人来办吧。”

斯维亚托斯拉夫铁青着脸说道，眼下也只能如此，波兰国王也立即派出了一位使者，这位国王完全不管斯维亚托斯拉夫难看的脸色，而是接着提到了另外一件事。

“话说弗谢沃洛德呢？怎么我一直都没看见他？”

波列斯瓦夫当年在匈牙利和佩列亚斯拉夫王公相处还是很不错，只可惜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这位学者王公。

“他在右翼盯着萨鲁可汗和他的波洛韦次人，在弗谢沃洛德看来波洛韦次人早晚都要造反，所以必须时刻盯着，免得这些家伙洗劫了我们的营地。”

斯维亚托斯拉夫有些不满，连带着嘴角也抽动了几下，这个兄弟完全是在违抗他的命令自行其是，本来佩列亚斯拉夫人应该在更要紧的位置上。

但是佩列亚斯拉夫王公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如此吧，他毕竟是独立王公，而不是完全的基辅臣属。

“那些游牧民？好吧，这谨慎的确可以理解，说起来正好和我的人相对啊，看来也只能在战后才能见面了，希望那个时候还能见面。”

波列斯瓦夫颇为遗憾，战阵之事永远都是那么无常，谁知道能不能在战后还能再见呢？

“哦，父亲，你看那边，罗斯季斯拉夫把他的旗帜升起来了。”

格列布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这两位君主的谈话，两人的视线延伸而去，看到了在亲随簇拥下的罗斯季斯拉夫正巡视战场，他的头上旗帜有三种，留里克三叉戟、圣乔治屠龙和圣母玛利亚。

“哈哈，罗斯季斯拉夫看着越来越威严，他的军队也看着还行，不错，真是希望在战场上和他好好碰一碰啊，希望他的将道没有任何退步。我已经在期待诗人怎么歌颂这场伟大的战争了！”

狂热的战意在波兰人口中回荡着，斯维亚托斯拉夫不由得督了一眼他的女婿，有些不满，他对于战争也是没有那么狂热，对于战争狂人还是有些不喜，而更重要的是他吹嘘了罗斯季斯拉夫。

“不要太着急，很快的，战斗很快就要开始了，到时候有的是你表现的机会。”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