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栤司知道欧阳轩也非善茬，不然他这位跆拳道高手就用不着费那么大的劲，换作普通人，此时早已摔倒爬不起来了。

新兵又有人被老兵制服，能够战斗的人越来越少，钟栤司眉宇越拧越紧，心里暗道：这不是明显欺负人吗？

周卫国也在奋力与老兵较劲，只见他憋红着脸，目光聚焦对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双腿开始发颤，两手不听使唤握拳，松开，又握拳…..他心里紧张着哩！

钟栤司可是答应过要帮他的，不能让周卫国被淘汰了。

“呼——钟栤司一撤力道，欧阳乔一时没稳住，“蹭蹭蹭…..”直往前冲，“倒！”

钟栤司一声暴呵，不知道他出的是什么拳，只见身影一闪，“嘭——”一声巨响，掌拳并用，没看清什么情况，欧阳乔“扑通”一声被打爬在地。

欧阳乔窘迫地一个鲤鱼打挺，翻跃而起，尴尬问：“小子，来阴的？”

“对不起，老鸟，我必须要救我的兄弟！”

钟栤司像疯了一般出拳，对着欧阳乔就是一招下去，打在他的脸上的两寸之间的距离，戏谑道：“你死了！”

如果是敌人，钟栤司的这一拳正好砸中了对方的眼珠，不死也残了。

“你疯了？打人不打脸，老子没死，只是毁容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你们故意欺负我们是新兵！我说你死了就是死了，要来真的吗？”

“老子没死就没死，残废！”

欧阳乔今天可是糗大了，被新兵戏弄成这样，丢人！

钟栤司像一头发疯的猎豹，拳打脚踢，很快，两人又过了几十招，钟栤司越打越勇，欧阳乔明显处于下风。

“咚——”

最后一下，欧阳乔被空中抛物，狠狠地打倒，摔得很重。

借着空档，钟栤司飞身一跃，眨眼间就到了周卫国的面前，“卫国，我来帮你！”

“钟栤司，别，你会被开除的！”

连长说得很清楚，不能帮忙，周卫国被整得只留半口气了，这些老兵可是故意玩他们“菜鸟”来了。

“我管不了，你是我兄弟！得救！”

钟栤司浑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他一拳打过去，与周卫国对弈的老兵唐颢被打翻在地，嘴角流血…..

肖华和林雨霁、团长瘳伟明被震住了。

他们没想到钟栤司会如此蛮横，故意违规！

“钟栤司——”肖华大声吼叫着。

钟栤司为了保护周卫国，他又一次违规了…..

队伍整理好了，新兵老兵两边笔直地站立。

新兵除了钟栤司、周卫国，周海涛等十来人，其余全部被打扒下的，算战前“阵亡”。

老兵也有五六个被新兵修理过的。

“你这是故意的？”训练场上，肖军气极败坏地怒视着钟栤司。

比试前他就强调过，队友之间不能违规，不能相互帮忙，这是考核他们单兵作战能力。

“如果帮队友也算违规，我认！”

看着两眼冒着怒火的肖连长，钟栤司抬头挺胸，迎上他冰冷的目光，“我希望连长给我一个能信服的理由！”

“好，你有种！”肖华大声吼道：“这是一次素质信息化小队入门单兵素质考核。你故意违反纪律，破坏了部队铁的纪律；你以下犯上目无长官；你持才自傲，漠视一切；你不讲团结，视纪律如儿戏；你明知故犯，居然还理直气壮，……像你这种无组织无纪律兵，上了战场上只会坏了大事，这里绝对容不得你，这就是我让你信服的理由，够不够？！”

“连长，都是我的错，是我…..”

周卫国知道都是因为自己连累了钟栤司，他连忙辩解。

“闭嘴，你俩一起走人！”肖华转过背去，大手一挥，怒吼着。

所有的士兵不敢多说半个字，站在一旁观看的团长、营长等领导，表情严肃，他们不参与这件事，只是来目睹整个过程而已。

“连队，这……”把钟栤司轰走？就因为他救了周卫国，林雨霁感觉这个理由很不充分，她不乐意了。

“指导员，请说！”肖华声音放柔和了许多。

“请连长再给他俩一次机会！”林雨霁大声说道，目光瞟向钟栤司，充满着无奈和忧伤。

她不求情还好，钟栤司一听林雨霁居然当着这么多士兵和长官的面为自己求情，立即抢白道：“请连长严格按照纪律执行，不能因为我坏了部队规矩，我愿意接受惩罚，我走！”

肖华没想到钟栤司会这么拧，错愕地微眯了眯眼睛，他不狡辩？还要走？

似乎离开这里对他来说是种求之不得，大快人心的事，是一种解脱！

林雨霁眼圈略红，气得嘴唇抖动了几下。

她知道，钟栤司恨她，一直都在恨她！他的恨五年了，从来没有释怀过。

林雨霁求情惹了祸，伤了钟栤司的自尊心。

就算她为钟栤司做再多，他也不会感激她的。

从五年前林雨霁离开他的那时起，林雨霁就知道他会忌恨自己。

“好，我成全你！”肖华大声命令着，“全体向左右转！给新兵钟栤司送行！”

新兵一排，老兵一排，长长的队伍在连部训练场成背靠背的形式欢送钟栤司离开！

对于一个战士，最大羞辱莫过于用“背靠背”的方式来送行！

钟栤司向营长、团长、连长和指导员分别敬了一个礼军礼后，撒开脚丫跑着离开了……

羞辱、愤懑、郁闷….

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吞不下，吐不出。

钟栤司一口气跑了几十里山路，他跑到雪域高峰山脚下发泄着自己心底那股无名的怒火，“啊，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为什么……”

他可以离开小分队，但他接受不了连长对自己“背对背”的侮辱。

他可以被开除，但他不希望林雨霁再给自己多说一句话，甚至给自己任何照顾。

钟栤司又回到了饲养班。

从雪域高峰上回来后，他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班长马宝财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选择了默默关注没再什么。

战士杜海锋，把钟栤司的背包从肩膀上取下来送回宿舍。

班长亲手给他做了一碗热乎乎地面条，还卧上两个鸡蛋端到他面前：“小钟呀，回来就回来吧，这次没选上还有下次，没什么丢人的！重在参与！”

班长温和地声音安慰着他低沉的心。

那双浓浓情深的目光，饱含着宽容与仁爱。钟栤司难过地说：“对不起，班长，让您失望了！”

“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爬起，我们饲养班从来就没孬种！”

班长的话让钟栤司感到非常内疚，他凝视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没有动筷！

他知道班长为自己付出了许多，这次他是真的想为了班长为了整个饲养班的名誉留下来，他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

可是世上没有太多的“可是”，这一次，怕真的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