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旭又道：“他们为了护你，视死如归，都是可敬之人。你们凌天界有他们在，也是一种福气。可如果因为你言而无信，令他们死的毫无意义，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天圣娘娘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愧疚。

醉剑仙君连忙道：“娘娘，不要听他迷惑！”

周旭再道：“本仙相信，你的本性还是善良的，肯定不愿意看到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一幕。凌帝固然要救，但他们的命同样重要。就算你不为自己，也应该为他们考虑一下。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还想把凌天界害成什么样？”

天圣娘娘终于忍不住道：“本宫从没想过害他们，害凌天界。”

周旭道：“可你现在就是在陷他们于不义，让凌天界因此而蒙难，你于心何忍？”

“我……”

天圣娘娘迷茫了。

醉剑仙君忙道：“娘娘，这都是我们自愿的，为了凌帝，为了娘娘，死又何妨？”

“对！死又何妨？”

“我等愿誓死相随，绝不让娘娘出事！”

凌天界众仙坚定不移，全都是一副舍身取义之志。

“你们……”

天圣娘娘大为感动。

醉剑仙君冷笑道：“你看到没？就算你巧舌如簧，也休想动摇我们。”

只要我们同心协力，抱必死之心追随娘娘，任你把话说出花来都没用，看你怎么办。

可周旭却夸奖道：“天圣娘娘，你听到了，看到了，这就是你们凌天界的人，为了你，为了凌帝，更为了凌天界，誓死相随，绝无二心。这是多么难得，本仙都不得不佩服，不得不羡慕。你有这样一帮衷心的下属，此生何憾？”

凌天界众仙十分得意。

能得到敌人的夸奖和认同，应该算最高的评价了。

想必收租使也是清楚自己说服不了娘娘，才只能改变口风。

他们以为收租使放弃说服娘娘了，可哪知天圣娘娘在听到这番话后，愧疚之心更加强烈。突然露出一抹苦笑，自嘲道：“本宫糊涂了。”

“娘娘……”

醉剑仙君一愣，生起不好的预感。

就听天圣娘娘道：“各位，本宫对不起你们，此次为了这场决斗，死伤这么多无辜，本宫愧对你们。在此，本宫向你们道歉。”

说着，竟是向凌天界众仙深深鞠了一躬。

“娘娘！”

“娘娘，你这是作何？我们承受不起啊！”

“这都是我们自愿的，娘娘千万别这样，会折煞我们的。”

凌天界众仙连忙劝阻。

天圣娘娘道：“本宫对凌帝用情至深，他被封印，本宫悲愤万分，一心只想救他出来，甚至用尽手段，不惜一切代价。结果却忽略了你们的安危，导致此次十几万仙友蒙难，令我界遭受重创。本宫愧疚万分，痛心疾首。”

“娘娘，你别说了。”

“娘娘，这都是我们自愿的。”

“为了救出凌帝，我们就算死也愿意。娘娘，你没错。”

凌天界众仙再次劝说。

可天圣娘娘微微摇头道：“本宫知道你们的决心，因为本宫和你们一样，都已经将性命豁出去了。可本宫不能陷你们于不义，不能让我界威名受损。此次我与收租使立下赌约，结果的确是本宫输了。若本宫耍赖，让你们以命相博，护本宫周全。本宫最后就算活下来了，今后也将活在悔恨当中，没脸面对凌帝，更加没脸面对我界苍生。”

“娘娘……”

醉剑仙君想说些什么，却是被天圣娘娘抬手打住，“仙君，本宫知道你的心意，也知道你对本宫，本我界的衷心。但本宫不可能言而无信，难道你想陷本宫于不义？”

“我……”

醉剑仙君无言以对。

天圣娘娘看向周旭，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仿佛那个善良仁慈的天圣娘娘又回来了一样，“收租使，你说的不错，我界众仙都是好样的，本宫自然不能害他们。本宫会履行赌约，但请你答应本宫，不要为难他们，本宫再次拜谢。”

说着，向周旭微微欠身。

周旭笑道：“娘娘能为贵界众仙着想，难能可贵。只要他们答应以后不再找我界麻烦，本仙可以允诺，所有事一笔勾销，不再追究。”

“多谢。”

天圣娘娘再次一礼。

继而，美眸中流露出一抹痴情，喃喃道：“凌帝，抱歉，是我没用，未能救你脱困。今后我不能再长伴你左右了，还望你不要怪我。”

说罢，闪过决绝之色，娇躯突然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娘娘！”

“不要啊！”

“娘娘，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们怎么办啊？”

凌天界众仙急声大叫。

天圣娘娘的身体在快速裂开，她带着一抹温和的笑容道：“各位，本宫先走一步，还望大家齐心协力，好好发展我凌天界。”

众仙沉默。

天圣娘娘看向醉剑仙君，“仙君，多谢你这么多年的追随，替本宫分担解忧，若没有你，本宫或许也不可能坚持到现在。本宫知道你嗜酒如命……”

说着，抬手一挥，袖子内便飞出一个酒坛，缓缓落到醉剑仙君手上。

“这坛醉仙酿，是本宫专门为你酿制，本来早就想送给你，以表示对你的感谢。可惜出了这么多状况，却是把这事给忘了。现在本宫将它送于你，就当是还你这些年对本宫的帮助吧。你好好修炼，以你的资质，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定能闯出一番成就。”

“永别了，各位……”

声音犹在众仙耳中回荡，人却化成粉碎，彻底消散。

“娘娘——”

众仙悲呼，万分不舍。

醉剑仙君则双手捧着酒坛，低着头，眼眶湿润，悄悄流下一行热泪，轻喃道：“娘娘，我的心意，你不懂，可惜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眼泪滴在酒坛的封盖上，却是渐渐显化出一行字：酒逢知己千杯少，相思之苦借酒消。

醉剑仙君愣住了。

原来她知道！

只是，她只当自己是知己，借这坛酒，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娘娘！

醉剑仙君紧紧捧着酒坛，悲伤的眼中，渐渐浮现出一抹恨意。

士为知己者死！

我醉剑仙君发誓，余生只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