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觉让人觉得像是被什么东西无形中扼住了脖子。

这顿饭吃得赵姨娘心不在焉。

而旁边的大将军和洛殊却自自然然，总有话可说。什么“食不言”，在这二人面前根本就不存在。

洛殊是最后吃完的，她用下人端上来的青竹盐水漱了口，又用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手擦嘴，看似不经意地对正要离开正堂的赵姨娘说道：“该有的总会有的，别人想要也拿不走——姨娘，当心脚下啊。”

洛殊不说的话还没什么，她这么一说，赵姨娘便突然觉得步子打结，险些把自己绊倒。

她匆忙离开。

洛殊也起身。

桃叶在她后面道：“赵姨娘看着像是被小姐震住了，小姐真厉害。”

洛殊未置可否。

其实她也可怜赵姨娘。在这个大将军府里，赵姨娘的地位本就和女主人差不多了，可是最如履薄冰的反而是她。

也许是刻在骨子里的自卑让她很难有安全感，更重要的是，她十分明白大将军爱的是已经死去多年的原配夫人，而不是她这个曾经的陪嫁丫鬟，今日的赵姨娘。

而且大将军太由着洛殊了。

好像要把世界上所有他能有的好的东西都捧给他的宝贝女儿。

一切的一切都让赵姨娘没有安全感。

但同情归同情，理解归理解。赵姨娘想要为自己争取，为子女争取，这都没什么，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一旦她开始在大将军面前有意无意说洛殊不好，性质就不一样了。

洛殊从来都承认他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能作出针对自己家人的事情。

“赵姨娘该是能消停一阵子了，我也能专心处理一下江大人手上贪污的那件案子。”洛殊深吸一口气，说道。

桃叶瞠目结舌，“小姐，这事您居然还是要管下去？我们图什么呀？”

洛殊只坚定道：“管。”

——

洛殊倒不是闲得慌，只是已经开好头的事情，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最重要的是，她也想看看，献国公背后究竟还有没有人。

如果说有，那确实不好想象；如果说没有，又存有疑点——据她的直觉。

不过献国公始终是关键，洛殊决定还是先从献国公处查起。至于江绥那边，就不关她的事了，毕竟上一世就算没有洛殊，二皇子和江绥一样查到了献国公身上。

说到底，还是洛殊借了他们的光。

查到献国公，只是时间问题，她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做更多的事情。

所以，洛殊忙了起来，也有很长时间不曾去找江绥。她没觉得有什么，同样也没听说江绥那边有什么反应。

有反应才是怪了。

星月茶楼里，洛殊坐在常坐的窗边，漫不经心地转着已经空了的茶盏，其实是在凝神听着周遭细微的谈话声。

普通的老百姓一般不到星月茶楼这样昂贵的地方饮茶，多是些闺阁小姐亦或是公子哥，他们谈论的不会只是柴米油盐，正是洛殊需要的。

最近谈论得最多的，恐怕就是江绥协理的这件案子了。年轻才俊，朝中大案，牵连甚广，人心震荡，这足以使它成为不会轻易过时的谈资。

大家都在等着江绥的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