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你直说就好，不用顾虑什么。”雷宝泉见吴医生有些迟疑，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

“其实他这个人我接触的还蛮多的，人比较内向，话不多，见到医院的人也很有礼貌。”吴医生笑着说，“而且他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特别疼爱妹妹，对妹妹简直是无微不至了，甚至我可以这么说，他几乎为了妹妹什么都能做。要说缺点嘛，这个人性格有一点古怪。”

“哦？怎么个古怪法？”雷宝泉问。

“就是比较孤僻，从来没见过他有什么朋友，都是独来独往，而且我听人说以前他上学的时候总是打架斗殴…”吴医生说完有些为难，“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电视剧看多了，我总觉得这样安静孤僻的人没准会私下里做些什么常人不敢做的事。”

雷宝泉听完倚靠在座椅上，双手抱在胸前思考着什么。

“警察同志，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当真啊。”吴医生以为雷宝泉把自己刚刚的话作为怀疑金国的证据了，赶紧解释道。

“没关系，我们做出判断前是需要证据的，不会轻易下结论。”接着雷宝泉又问到发生两起命案的当天晚上，金国是否在医院里，吴医生表示那几晚并不是自己值班，所以不确定金国是否那时在医院里。

与吴医生谈完，雷宝泉下楼上了车，刚发动车子，就看见金国拿着一包东西进了医院，估计又是来看金宝儿的。从雷宝泉对金国的第一印象来说，他不太愿意相信凶手就是金国，因为金国虽然话不多，但是身上的那种气质和感觉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但是谁又能肯定，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定的。

开车来到警局，雷宝泉直奔三楼，李白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走到三楼走廊西侧的会议室，透过玻璃墙看见李白一个人坐在会议室的桌前认真地看着什么。雷宝泉刚想进去叫他，就听到身后的孙铎的声音。

“雷队，你来一下。”孙铎在办公室门口朝雷宝泉招手，雷宝泉撤回迈出的步子，转身跟孙铎进了办公室。

“昨天你让我查的那个监控摄像，上午小周他们给我发过来了，你看这里。”孙铎打开电脑的文件夹，点开几段视频。

“这是在第一起案件发生的时间段里，离池柳巷子最近的，也是要到池柳巷子时必须经过的一条大路，那天晚上雨很大，路上车不多，所以很容易找，那个时间段这条路一共经过了五十几辆车，你说的黑色宝马一共有四辆。”孙铎在视频上详细地指出四辆宝马车经过时的画面。

“好，把这四辆车的车主找出来，带回来问问。”雷宝泉拍拍孙铎的肩膀说。

“雷队，你找这四辆车不会是跟这案子有直接关系吧？”孙铎一直就感到奇怪，李白查档案时他就感觉有点不对劲，莫非这二人掌握了什么线索。

“这只是调查中的一部分而已。”雷宝泉见孙铎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忙解释道。

“不对吧，雷队，李白之前到这儿来查档案的时候我就觉得他知道些什么，现在你又很明确地要查这四辆车，你们一定查出了什么。雷队你可不能这样啊，再怎么说这案子是大家的，你有什么事得让我们知道啊。”孙铎一看自己猜测没错，立马说道。

“是是是，这个我知道，我就是还没确定呢，不想误导你们的调查方向。”

“调查方向是随案情决定的，你有消息不告诉我们，我们就少了个方向，这样怎么能有突破？”孙铎有些不满意。

“确实是我们不对，不会再有下次，放心。”雷宝泉见孙铎有些不高兴，赶紧赔个不是，毕竟自己做的有些欠妥，接着又把自己掌握的一些情况告诉给了孙铎。

孙铎听完不住点头说：“你们做的对，现在把人抓起来是有点打草惊蛇，毕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他，你们还是继续盯着他，有什么事我全力支援你们。”

“谢谢领导。”雷宝泉笑着立了个正。

“你可别这样，你是我领导，虽然现在离职了，但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的前辈。”孙铎由衷地说。

“是停职，不是离职。”雷宝泉对这个词条件反射。

“哦，对对，停职停职。”孙铎赶紧笑着说道。

交代好了这件事，两人出了办公室，雷宝泉往会议室一看，空无一人，四周环顾地说：“李白这小子刚才还在这儿呢，人呢？”

“可能看完资料，去档案室了吧，你上去找找。”孙铎说。

雷宝泉独自一人上了四楼，看到档案室门开着，里面没有什么声音。走到门口，雷宝泉就看见李白一个人站在一排卷宗前面双手合十正对着空气拜。

“跑这儿许愿来了？”雷宝泉见李白这个样子，觉得好笑。

“雷叔你可来了，我都没想到这警察局里也这么不干净。”李白长吁一口气说道。

雷宝泉看了看四周，说：“很正常，这边好久没打扫了。”

“我不是说卫生不干净，我是说…”李白说到这儿，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雷宝泉忽然想起学校那晚的遭遇，立刻心领神会，慢慢地看了看自己周围，说：“你别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哪来那么多…那么多那种东西…”雷宝泉对那个词也是有些避讳了。

“咱们还是出去说吧。”李白迫不及待地拉着雷宝泉出了档案室，嘴里还说着：“以后得让他们多过来清理清理，去去晦气。”

“你这个胆量一点不像你这个年纪的人。”雷宝泉挖苦道。

“这个不重要，雷叔，你猜我今天查档案看到什么？”李白说到这个立刻变得精神起来。

雷宝泉听到这个话题也是好奇：“说说看。”

“金国确实是潘小溪和刘姝琪的同学，这一点可以确定，但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李白顿了顿，“还记得学校里的那个女鬼吗？”

雷宝泉又听见李白聊女鬼，赶紧摆摆手：“你为什么总要说这个呢？”

“我感觉这个应该有联系。”李白见雷宝泉有些不耐烦，接着说：“我在查金国档案的时候，忽然那个女学生跳楼的卷宗就掉下来了，你想，好好摆在一起的东西，怎么会那么巧就那个掉下来了？而且我隐隐约约感觉身边有人，有时候一闪而过的影子，有时候什么也看不见。”

雷宝泉伸手摸了摸李白的额头：“要不咱们去医院吧，现在去应该还来得及。”

“雷叔，我说的都是真的！”李白见雷宝泉不相信，说了自己刚才遇到的事情：“这个卷宗掉下来，我就觉得蹊跷，所以我就拿到会议室里去看，你猜怎么着？这女孩儿初中时居然和潘小溪同班，也就是说跟金国也是同班，而且也住在池柳巷子，这怎么会这么巧？死的这三个女孩儿都和金国有关系，这电影也演不了这种情节吧。”

“不光这样，刚刚我回去放卷宗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上凉飕飕的，身后就像有人一样，还能听见有很小的哭声，吓得我都不敢回头看。”李白想起来还仿佛身在其中。

“我真不相信你是美国回来的…至少你一个大男子还至于怕成这个样？”

“你是没在当时那个环境里，换成是你，也许还不如我呢。”李白撇着嘴说。

“要是有东西，我一枪…”雷宝泉摸摸腰间，才想起来枪已经上缴，后边的话也咽回了肚子。

“我确实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有个…有个东西在我身后，而且她在哭…”李白越说手越抖。

“你的意思是说，学校里那个东西跑出来了？还跑到警察局了？”

“应该不是跑到警察局了，只是跟着我们而已…”李白看了看周围，低声说道。

雷宝泉看着李白有些惊恐的表情，自己也感觉不自在，连忙故意大声说：“你这就是自己吓自己，人家为什么跟着你？你长得帅吗？”话虽说出口，眼睛却也向四周瞟着。

两人觉得这话题在这个地方越聊越渗人，不作停留，跟孙铎打了招呼，开车离开了警局。

到经常来的小餐馆吃了顿饭，雷宝泉和李白在吃饭这方面的差异在于前者在焦虑紧张时吃不下什么东西，而后者则是增加了一倍的饭量。

吃完饭天已黑，两人决定先回家，线索只有这么多，而且基本都指向金国，只有先确定了金国的可能性，才能往下继续调查。

回到家，李白不再说话，躺在床上想的尽是下午的经历，翻看跳楼案件卷宗时，里面有现场取证的照片，跳楼女孩儿的尸体清晰地在自己眼前，死相十分恐怖，跟这两起案子的死亡现场比，真是有过之无不及。

“这女鬼是自从上次看到我们之后就缠上我了，还是想让我帮她的忙？如果她的死不是单纯的学习压力，而是有外在因素，那么造成她跳楼的原因又是什么呢？”李白看着天花板如是想到，“总感觉这女鬼跟无眼女尸的案子有联系，而且那晚看见女鬼的样子，不正像死去的这两个女孩儿一样，没有双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