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沉月抬起头，豆豆眼和教皇对视。

他从这位教皇身上，感到了一阵压力。

是他现在无法抗衡的强大压力。

所以贺沉月很识相说：“你好。”

教皇一下子弯起了眉眼。

他笑盈盈说：“你好，你好。早有耳闻神龙刚出生就会说话，如今一见，才知事情果然如大皇子所说。”

他赞赏的看着大皇子，赞美说：“您真是一位诚实的人。”

大皇子连忙感谢他的赞美。

年幼又涉世不深的大皇子，此时根本不知道教皇的这一番赞美，对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贺沉月琢磨出了几分意味。他问白球说：“大皇子日后会成为骑士，跟这个教皇有什么关系？”

白球翻了翻资料，很快给出回答：“大皇子好像一直是教廷的忠实信徒。所以他才能接手教皇的位置，成为光明教廷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皇。”

原来如此。

贺沉月也就没有吭声。

一旁的乔治三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眸光微微闪烁，同样没就这件事深入探讨。

乔治三世对教皇说：“你之前说过，神龙才刚刚出生没多久吧？”为什么这么快就会说话了？

教皇笑着说：“这并非我说的，乃是神谕——陛下，您应该清楚，龙族与人类是两种不同生物，但龙族和我们有一点很相似的是，我们的子嗣在出生之前需要经历怀胎十月，而龙族的幼崽出生之前，需要在龙蛋里待上几十甚至一百年。”

乔治三世明白了：“也就是说，亚恩在出生之前，其实是一颗已经活了很久的龙蛋？”

教皇点点头。

乔治三世放下这个疑惑，说起另一个问题：“现在可否看出神龙的魔法天赋？呵呵，你是知道的，之前亚恩曾制造出一颗火球。”

“这是神谕未曾提及的。很抱歉，我的老朋友，我实在很难给你答复。”教皇依然满脸笑意。

他看了眼大皇子，眼中带着一丝温柔：“孩子，我记得你正在学习的年纪，就不必在这里同我和你父皇消磨时间了。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大皇子谨慎看了眼乔治三世的神情，这才拱手行礼离开。

他回到寝殿后，捂着胸口小声对贺沉月说：“我头一次离教皇陛下这么近！”

他两眼亮晶晶的，兴奋的说：“教皇陛下是个很好的人，每年教廷给我父皇和皇后，以及其他主子们送东西时，从来不会落下我的份。”

明明他在宫中备受冷待，教皇却记得他这个不受宠的大皇子，这如何能叫大皇子不对教皇上心？

贺沉月静静听着他颠来倒去的讲，讲教皇派人送给他的东西，讲教皇的事迹。

贺沉月心想，这个教皇确实是有点本事的，收买人心这事做得太淋漓尽致了。

“这不算是收买人心。”白球冷不丁在他耳畔说道，“顶多算是一种补偿。如果大皇子自己没本事在这皇宫里活下来，教皇也不会真的管他的死活的。”

贺沉月琢磨了下，意识到了点什么。但他没有多说。

接下来的日子里，贺沉月跟着大皇子好几天。眼看再无人找大皇子麻烦，且乔治三世和教皇那边都十分安静，没有任何动作。贺沉月找时间跟大皇子说了一声，陷入了长眠中。

他也没想到，这一觉会那么长。

……

贺沉月是被一阵女孩的笑声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没有急着睁开眼，而是召唤了系统。

“怎么回事？大皇子带女孩子回来过夜了？”

“不是，是小月月你流落在外，被露西娅捡到了。”

这一句话，惊得贺沉月睡意全无。

“我不是在皇宫里吗？”贺沉月的语气很不好。

白球说：“这些年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小月月你在三年前就被迫离开了古曼皇宫。露西娅等下如果跟你说，是她救了你，你可不能相信！青芽把你好好藏起来的，是露西娅硬是费了好半年功夫，强行把你挖出来的！”

贺沉月沉默了许久，无奈接受了事实。

他闭着眼先感应一下现在他所处的环境。

这里是一座山脚下，只有他和露西娅两个在。

露西娅笑得很开心。她双手捧着贺沉月，带着脏污泥土的脸上满是笑容。

“终于找到你了，亚恩。你不在的这些天里，我真的好想你。你知道吗？我一回来，就赶紧过来这山下找你，没想到你这次会躲得这么深……嗯，说不定是我来得太早了，才导致你没及时出来和我相遇。”

“呵呵，这些都是过去了。”

“亚恩，很高兴再见到你。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的！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会救我，你肯定会再次救我的，对吧？”

“……”

露西娅笑声中夹杂着她的呢喃。听得贺沉月出了一身冷汗。

“露西娅她……”贺沉月问系统。

白球说：“重生了。小月月要小心了，她是在亚恩死了很久以后才重生回来的。你不知道，小月月，半年多前第一次见到露西娅，可把我吓坏了，她的状态很不对劲，给我的感觉好恐怖的！我当时觉得她已经疯了，而且这半年里还有越来越疯的倾向。好在她刚刚挖到了你，这才正常了一点。”

正常？

贺沉月听着露西娅的笑声，和她的喃喃自语，只觉得恐怖至极。

这都算正常？那她之前得疯成什么样？

——不对啊。

亚恩的故事里有提到，它救下了露西娅，然后才死了的。凭露西娅之前展现出来的智慧和谋略，就算没了亚恩，她一样能在古曼帝国混出名堂来。

怎么会突然疯魔成这样？

贺沉月皱眉，事情有些超乎他的想象，在亚恩死后，露西娅恐怕遭到了什么危险，而且还是关乎生命安全的危险。

“……亚恩，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睁开眼看看我？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上看到的第一个人，你会很喜欢我的！快点睁开眼吧，亚恩，亚恩，亚恩——”

露西娅的话说到最后，已然成为了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