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往上走，穿过云层的时候我们并没有任何感觉，但是回过头一看就会发现，原本我们走过的地方，又消失在了一片白茫茫的云雾当中。

……

直到我们在一片云雾之后，隐隐约约看到了一扇巨大的山门时，我们在停下来。

“那里的门，应该不只是我一个人看见了吧？”我停住脚步，遥遥看着那一扇门，九皇山当时的那个幻境给了我一些阴影，我现在看到很多东西，都忍不住怀疑一下，我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还是说，这又是一个我自己的幻觉。

“你没看错，我们都看到了。”顾祁也跟着抬头，道。

那是一道矗立在那里的巨大山门，山门拔地而起，高耸入云端，而隔了很远，还是让我有些震憾的，是这扇门所给人的感觉……

这一扇门就仿佛是与天地同生共存的一般，散发着一种只有经历过千万年沉淀，才会出现的古朴、荒远的古老气息。

“通天门。”

在走上去了一段后，顾祁抬头，念出了高高写在山门上的三个大字。

这三个大字写得有些中规中矩，可偏偏在某些笔画上却又显得十分随意，这让这三个字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可给人的感觉却很复杂。

就好像是明明应该写得一手草书的人，偏偏跑去乖乖的执笔写起了小楷一样。

当通天门真的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们甚至都还有那么一点反应不过来……

一时间，谁都没有动作，我们全都站在了原地，仰着头，看着这一座山门。

“走吧。”顾祁开口，率先往上走，但是也不忘提醒我们先不要跟上去，毕竟这样的地方，也不知道这座山门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顾祁往上走，刚要走到距离通天门只有三层台阶的时候，就仿佛忽然遇到了什么阻力一样，走不上去了……

我们一直站在原地，我原本已经松下来一点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只见忽然，一阵风就刮了过来，这一阵风并不是那种疾风，而是徐徐微风，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意味。

但也就是这种感觉，让我有些毛骨悚然，在这种地方，怕的可不是那些凶神恶煞的东西，而是那些看似温和，实则那一张皮之下，看不清深浅的……

随着这一阵风刮过来，一个背对着我们的女子站在了通天门下。

她站的位置，恰好，就在“通天门”三个字下面。

她是背对着我们站着的，身上穿着一身十分娇嫩的粉色，这种粉色看了并不会让人生厌，反而会让人打从心底觉得，穿这样颜色的，肯定是个十分可爱的少女。

但有那么点诡异的是，她披在身后的，是一头白发……

她的头上没有挽发髻，如果我没错，以前，只有在嫁作人妇后，才会开始把头发全部绾髻。

而这个女子，她的头发只是用一根红色的发带松松的扎了一下。

顾祁往后退了几步，在他站定脚步后，那个女子也换换转过了身……

这是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少女，说少女那真是一点也不为过，她看上去明显只有十五六，当然，可能放在以前，这个年纪是有那么一点点大，但是这个年纪放在现在来看，真的很小。

她有一张鹅蛋脸，一双眼睛圆圆的，不似我们常见的那样是杏仁眼，而是更加圆一点，这样的一双眼睛，搭配着她整张脸上都十分小巧的五官，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洋娃娃，甚至在她不开口的时候，连一点点以前是人的迹象都没有。

仿佛就是一个精致无比的玩偶。

只不过，她的一双眼睛，虽然好看，但是却让人有些忌惮。

只是她这一双眼睛，就足以让人知道，这绝对不是个少女那么简单……

她的眼睛很漂亮，这是毋庸置疑的，可问题就在于，她的眼神……

在她的眼睛里，仿佛什么都入不了眼，一双眼睛十分黑，这么看过去，就仿佛我是在看着一潭死水，而不是一个少女。

“啧，原本听说有人进来了，我还以为是来了很多人呢。”

倏然，那个少女轻启樱唇，只有在她开口的时候，我心中的忌惮反而才会减少一些。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顾祁开口，在气势上倒是没输了那个少女。

那个少女的眼神这才落到了顾祁身上，她盯着顾祁看了许久，而后才忽然嗤笑了一声：“原来这就是顾大人，小女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失敬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微微歪了一下脑袋，明明是个俏皮的动作，但是放在她身上做出来，却总有那么点说不出道不明的奇怪感觉。

尤其是她的话，明明应该是一句讽刺性极强的话，但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好像还真的就是那么一回事，好像她没认出来顾祁，她真的觉得是失敬了一般。

顾祁面色不改，盯着那个少女看了许久以后，忽然微微行了一礼，道：“不知前辈，可是当年燕家的大小姐，燕玉梅？”

那少女听到这个名字，微微一挑眉，面上倒是没有什么诧异的神情：“倒是稀奇了，你居然认得我。”

“当年晚辈尚且年幼之时，就听说过当年燕家小姐——燕玉梅的厉害，当年的玄门里，谁不以您为尊呢。”

顾祁这话说得恭敬，完全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在夸大其词。

燕玉梅唇角一勾，悠悠叹了口气，似是有些自嘲地道：“燕家大小姐，早在不知多久之前，就早就不在了……”

顾祁没有接话，燕玉梅明显是被勾起了几分伤怀，这种时候，我们也不适合开口。

“你还听说过我什么事情？”

到底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燕玉梅的情绪很快调整过来，看向顾祁，饶有兴味地问道。

“关于前辈的事情，晚辈都是从家父那里听来的，听说得也并不多，只知道，当年，前辈似乎，是在自己家中……”

说到这里，顾祁收了声，而我看到，燕玉梅的表情明显寒下来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