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之山有乔木
作者: | 分类:古言 | 字数:29.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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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穷奇
穷奇状如虎,有翼,食人从头始,所食被发,在犬北。一日从足。
《山海经·海内北经》
乌余音期待的看着,宛胭垂着眼睑半日没有说话,族里的辛秘是不能向外说的,可是这又是真正在关心弟弟的人,她心里矛盾难耐。
乌余音焦灼的盯着宛胭,终于见她抬起眼睑,艰难道:“白错他,是有不一样的使命的。”
“你们族里为何如此待他?为何你们都聚集在一起,他总是单独自己?”乌余音追问道。
宛胭眼神中有些痛楚,动动嘴唇却没有说话,转头跑了。
乌余音愣在原地,越加困惑了,他忍不住尾随宛胭偷偷潜进了灌疏的聚落。
一条深深的由密实的树枝交织而成的绿色甬道通向了一片开阔的平地,那里是另一片静谧的林子,树木森森,斑驳交错,间或能看到隐在树间的雪白的身影。
他们果然像宛胭说的那样,安静规矩,有的站在一边独自静静思考,有的三五成群小声讨论。
乌余音隐身落在一小群独角马头上的树枝上,用他们能听到的声音试探的叫了一声“白错!”立刻有一两只独角马狐疑的抬起头,并四处观看。
“你刚才听到有人喊白错了么?”
“你也听到了?我也听到了!”
“听错了吧!他不会在这边出现的!”
“你们听说了么?今天甘渊那边来人了,说那个卦词里的玄矶是古时遗留的祸害,让族长处理掉白错。”
“那个卦词甘渊那边怎么会知道?”
“那就不知道了。”
“说不定是件大事,瞒着我们呢,不然为什么刻在木牌上摆在星图廊里?”
“族里什么时候对卦词有隐瞒了?我听说那是因为需度元老一开始就觉得不应该留下白错,要溺死他,族长为了留下白错才刻了那块木牌。”
“别说这个了……”
几只独角马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乌余音听了满耳朵的不知所以然,什么卦词?什么不该留?
乌余音糊里糊涂的离开,脑子里乱哄哄,想了想,在周围转了转开始找他们说的星图廊。
还好,星图廊并不难找,只是一条干净简单的木廊,廊柱上,廊下桌子上刻着许多星象图。
乌余音很快在一根廊柱上看到了他们所说的木牌,他见周遭无人,摇身变作人身,站在廊下仔细看那木牌。
只见木牌上丹笔朱砂端端正正写着:鱼骨白错,血饮玄矶,玄矶若现,白错承启,彼一是非,此一是非,相寻无穷,不若以穷。
乌余音皱眉看了半晌,看完有些嗤笑,这群灌疏人真会看星象么?什么是非?什么玄矶?怎么说的好像那小马驹能让什么是非报复停止一样。
乌余音心里满心不屑,隐身从林子里走了出去,脑子里胡思乱想着,白错看起来是一点都不知道这个事的,也不知他们会对白错做些什么?竟没注意走到哪儿去了,突然听见一个女声道:“那玄矶真的是上古遗留的祸害么?”
“我哪里知道,娘娘只说最近文真神君在凡间活动,让我们到他去过的地方查看一番。我听那几个老马的意思文真神君似乎对那卦词很上心,随口乱说的,若误导了他们,又给那位添堵,娘娘自然高兴。”
“那倒也是。”另一个女声道。
“不过那玄矶到底是何物?”未待乌余音听到回答,突然一女子厉声喝道,“谁!”
一个黄衣女子从一片树后转出来,朝乌余音所在方向看了过来,乌余音吓得屏住呼吸。
那女子面色不虞,眼露杀气,左右看了看回头道:“先回去再说。”
稍后乌余音便见一黄一青两道身影凌空御风向东边飞去。
见那两道身影飞远,乌余音不敢逗留,偷偷回了白错所在的小土坡,靠在树上显出身形,深深缓了一口气。
白错一如既往在土坡上待着,树下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他站在原地,不敢靠近,也不走开,两只大眼睛满是惊异盯着乌余音。
乌余音抬眼白了白他,不满道:“看什么看?不认识我了!”
“啊~”白错张大了马嘴,他听出了声音,“余音啊~你变作的这种是什么动物?”
“人!人也不知道!”乌余音不耐烦道,“你不能老待在这个小土坡上了,你要出去看看。”
“哦,人~人我知道的,姐姐跟我讲过。”白错低头想了想道。
“什么都是宛胭跟你讲的,你自己就不想出去看看么?”乌余音道。
“姐姐也是她的师傅讲给她的,她也没见过,我们部族都不出去的。姐姐说,外面很危险。”白错闪着无辜的大眼睛道。
“哎~”乌余音叹了口气,蹲在地上道:“你现在是待在这里也很危险了……”
“怎么了?”白错不解道。
“我还没弄清楚,待我缓缓,晚上再去探听探听。”乌余音躺到地上,双手插在脑后,瞪着天空。
夜间,乌余音又摸进了灌疏群生活的地方。果然不出他所料,几个长老在星图廊里讨论。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几个长老围着桌子在严肃的争执着什么。
乌余音隐去身形悄悄靠了过去。
“甘渊为什么插手我们的事?”一个老独角马说。
“甘渊那位向来无常,上月去呈星策,听说穷奇不知怎么被放出来了,还有神君怀疑穷奇是甘渊那位解的禁。”
“那不能吧,甘渊那位脾气乖戾了些,放穷奇为祸,可不是神君该做的事。”
“她哪里当自己神君,她还当自己帝妃呢。”这位长老说完,立刻觉得言语有些不当噤声了。
“今日之事当如何?”
“如何?怎能将白错焚祭,卦词何来焚祭?天命自由天行,怎能自行操纵?”一个长老愤然道。
一阵沉默。
“可要报告天帝知此事?”
“此等事,本是我族内之事,甘渊来指手画脚,虽与我族是大事于天帝却是小事,如何敢劳烦天帝。”一个长老叹道。
乌余音听到最后,也没有听到什么决议,几个长老长吁短叹,廊内气氛沉重,长老们个个面色晦暗,满面愁容,乌余音悄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