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也只有玄元宗的几个高层才没有觉得太过匪夷所思。早在去年外门大比的时候，张狂与人比斗，就已经表现出来“由繁化简”的武道第三境界，而且还是驾轻就熟。因此现在看到张狂似乎已经达到凝练意志的武道境界，虽然依旧免不了心神巨震，可也终究没有达到不能置信的程度。

凝练意志的这一武道境界，对于红枫世界的修炼者来说，不啻于是传说。尽管都知道有这么一个武道境界，但除了从古籍记载中，他们从来就没有亲眼见过。

众人都已是震惊得不能自语，不敢置信，数十万人的场合，一时间竟是寂静得有些可怕。

可哪怕他们再是不能置信，可是从广场上的情景来看，又无一不是和古籍记载中的符合，甚至其表现还犹有过之。

“这……是真的么？”

“应该……是吧……”

“天梯路，一步登天，果然不愧五百年难得的机遇……”

……

众人议论纷纷，过了良久之后，才总算勉强接受了这个有些不可思议的现实。

张狂化作的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中风雨飘摇，努力朝着海岸的方向行驶。

期间，每一浪头打过来，都要使得扁舟脱离航道好一阵子。

从数千米的距离，扁舟坚持不懈地行进，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往返后，在一点一点的距离挪动下，终于离近了海岸不过数百米的距离。

海岸的百米范围之内，是一片风平浪静。两百米不到的平静祥和，对正处于海浪中上下颠簸起伏的扁舟，是如此的具有诱惑力。

但风浪却偏偏要阻止扁舟靠近安全地带，扁舟越是靠近海岸，风浪的阻碍力也就便越大。

两百米、一百米、五十米……

最后的几十米距离，显得是如此的遥不可及。明明就已经近在眼前，可前面就好像总有一面无形屏障，怎么也打不破。

前进、后退、再前进、又后退……

肆掠的风浪和扁舟好像已经较上了劲，双方对峙起来，一时谁也不见得能够奈何得了对方。

张狂想到前世的时候，停留在武道第四境界足足近百年，虽然达到了地级位面前所未有的程度，可却怎么也打破不了那层屏障。

或许近百年的时间，对于其他修炼者来说，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已经很满足了。可是张狂是何等之心高气傲，又岂能容忍这等情况。

莫非前世如此，今生也要如此不成……

不甘心，即便是天要阻我，我要破天；我要阻我，我也要破地，直到前路再无物可阻。

不为其他，只因为他叫张狂，狂傲于世的狂。

“给我破啊……”张狂心底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久久未见起伏的心境，一瞬间惊起万丈波澜。

迎面又是十数道浪头打来，扁舟迎面直冲上去，不再像之前的一味躲避。一往无前的气势加诸于身，扁舟便好像化作了一支无物不可破的利箭。

破破破……

扁舟冲破一个个浪头，在近乎不可能的情况下，竟是迅速接近着海岸百米范围内。

风浪觉得自己被轻视了，更加暴躁狂怒起来。

广场上。

从张狂身周扩散开来的狂暴意念，已经达到了近乎不可思议的地步。

噗噗噗……

又是四五个天才弟子张口喷出鲜血，萎顿在地，勉力承受。

就在众人还要以为这股意念无穷无尽的时候，突然这股意念却是毫无预兆地停歇下来。

不再暴怒狂躁，而是变得如此安静祥和，就像一袭春风，是如此的让人感到心安。众人刚才抵抗那天威般意念，而受损的身心，竟是迅速恢复起来，甚至比之前，还要胜过一丝。

……

经过不懈努力，扁舟终于冲破风浪的重重阻拦，达到了那片风平浪静的地域。

过度劳累之后，终于得到了休息，是如此的宁静、祥和，以及令人舒畅。

百米外，依旧是狂风肆虐的无尽海洋，可是那些，再也影响不了扁舟。一番努力之后，终于修成了正果。

张狂化作的扁舟，在这片宁静祥和的海岸边自由航行，无阻无碍的感觉，是如此令人安心和舒服，只想一辈子就这样呆在这里，再也不愿离开。

张狂的武道境界，无声无息间就已经突破了那层屏障。

前世近百年的努力，此刻一朝终于得成正果，竟是如此的水到渠成。

扁舟便如此无忧无虑地畅享在平静海域，似乎就要永远如此下去。但不知过了许久，突然一个疑问在张狂心头浮现。

“我真的就要如此下去么？还是说，我的追求，仅仅只是这一片片小小的天地？”

扁舟所在的这片海域，虽然风平浪静，安静祥和，但终究只是海岸边上的百米范围。

外面的海洋，虽然狂风暴浪，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可却是无边无际，风险并着机遇。

张狂道心坚定，只不过下一个瞬间，心底就已经为自己得出了答案。

“不，我张狂所追求的，又岂能是这些？安静祥和，那还不如死了以后躺在棺材里去享受。只有外面的广阔天地，才是我张狂驰骋的舞台。”

没有丝毫留恋，扁舟义无反顾地便冲出了宁静海域，重新进入了外面的狂涛浪卷中。

去而复返，既然已经走脱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狂风海浪只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受到了侮辱，受到了扁舟的蔑视，瞬时间更加暴露起来。

狂风已经模糊了视野，怒浪席卷天地，所有的一切，都注定要将扁舟打成一片齑粉。

扁舟重新在风浪中飘摇不定，苦苦支撑。

但是此刻张狂的心中，却是充满了豪情万丈。

是的，只有外面这片广阔的天地，才终将是我的舞台！我张狂，终究不是龟缩在避风港里的一叶扁舟。

……

看着平静悬浮于半空，却是久久没有睁眼的张狂，广场上的一众天才弟子心绪起伏，望向张狂的目光，很是复杂，有敬畏，有忌惮，有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