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口女一向不是以战斗力强大出名，相反，她所有的战绩中，对手都是力量相对弱小的女性。

死亡感应也让方楠进一步明确了，面前这个裂口女并不危险。那既然如此，与其和她虚与委蛇的废话，直接弄死岂不更好。

匕首刺穿了裂口女的脖子，方楠刚想抽出，却发现那刀居然卡在里面，无法抽出。

正准备将另一只手也搭上去，方楠突然感到一阵死亡阴影，他急忙松开手，同时身体后撤。

“咔哧。”

巨大的咬合声，如果不是方楠及时松开了手，这一咬之下他的手臂都要断掉。

裂口女遮住嘴巴的口罩掉在下面，露出了相关影视剧里所重点描绘的，被撕裂的可怕嘴巴。但在此刻，那张可怕的大嘴又发生了其他变化。

下颌像是断开一样垂在脖子上，两边嘴角除了向两侧拉开外还向前翻起，如同彻底张开的食人花朵。一条尖端长着锐利牙齿的长舌吐出，恰似七鳃鳗的舌头。

锋利如同鲨鱼利齿般的颗颗牙齿布满了整个口腔，鲜血不断从她的嘴里流出。这个造型的裂口女，远比过往的各种影视剧都可怕。

莲实吓得张开嘴准备直接叫出声，方楠眼疾手快的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他没忘记，这附近还有位八尺大人，要是叫喊声惹来了这位，那事情就要变得更麻烦。

至于裂口女，刚才方楠那一刀已经刺穿了她的气管，以她现在的状态，也不过是勉强维持着不多的生命罢了。

当然，这些是在对方处于特殊人类的考虑下，要是她也有半身死灵一样的生命力，方楠就得考虑逃命了。

索性命运像是站在了他这边，裂口女摇晃了两下身子，然后就跌倒在地，不再动弹。

果然，这里的都市怪谈是可以被杀死的。

方楠走上前，用脚踢了踢裂口女的身体，确定对方真的死透了。看了眼她恶心的脸，他放弃拔回那把普通的匕首，而是捡起了裂口女藏在身后的大剪刀。

半臂长的剪刀，刃口的长度超过了手掌，尖端被打磨的极为锋利。最主要的是，这东西来源于一个都市怪谈，鬼知道它是不是有什么奇特的能力。

试探着用剪刀剪下一些裂口女的牙齿，确认了武器的锋利。方楠取了些牙齿塞进口袋，然后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他看着已经瘫倒在地，浑身筛糠一样抖动的莲实。

此刻她看方楠的眼神，并不是像看守护者那样的崇拜和贴近，而是带上不加掩饰的恐惧。

能够面无表情的痛下杀手，即便对方是都市怪谈，这份果决也未免太过惊人。不，恰恰是因为被杀者是都市怪谈，能这样毫无顾忌的出手才更让人恐惧。

方楠一步步靠近，他的外套上沾染了裂口女的鲜血，还有部分鲜血溅到了他的脸上，这让喜爱洁净的方楠感到些许不适。

“继续走吧！该不会是要我扶你吧！”

居高临下说着这样的话，手机的机械翻译，配合方楠同样没什么感情的语气，莲实直愣愣打了个寒颤。

弱小，可怜，又无助。

她动作保守的爬起，慢慢的跟在方楠身后，想要彻底消除自己的存在感。

不知是谁在大晚上敲鼓，也不知这鼓声是如何运作，明明是相隔较远的一段路，却始终能听到这奇异的鼓声。而且随着越靠近山顶，鼓声也越发清晰。

山路漆黑，但好在已经隐身许久的月亮从云层里冒出，仍不算太亮的月光穿入林中。

耳边有溪水流动的“淙淙”声，更有风过林动的“沙沙”声。

方楠再次朝某个方向看去，那里一道红色影子再次一闪而过。

我这是，被缠上了。

还是说，他(她)在指引我……

定睛看去，刚才红斗篷出现的地方是一条小溪，月色洒在溪水里，反射着银白的光芒。

“哗哗。”

那条小溪里有什么东西在游动，刚才的声音是它拍打溪水发出的响声。

因为死亡感应，方楠拥有在黑暗中比一般人更高的视觉，他看到水里的东西似乎是一条鱼。

脑袋里飞快以鱼，水，小溪，月色等等为关键词搜寻，查看是否有合适的都市怪谈。

方楠没有打开手电筒，而是摸着暗淡的月色走了过去。

走到近时，他已经确认了那里的东西就是一条鱼。溪水的上下两头都被石头封住，只有极细的孔隙可以联通，这条鱼是被困在了这处小溪中。

噗噗！

感受到有人靠近，那鱼的尾巴拍打着水面，之后翻转过身体，露出了它的正面。

一张人类的脸。

人面鱼！

属于世界范围内皆有过的怪谈，人面鱼的传闻可是大大有名。只是在这些传闻里，这种鱼大多扮演着较为凄惨的形象，被人所食。

当然那些吃了人面鱼的家伙无一例外不遭受了包括死亡在内的厄运。

人面鱼的脑袋露出水面，隔着一层空气和方楠对视。从它的眼神里，方楠看到了不亚于人类的智慧。

“你会说话吗？”

人面鱼潜入了水中，又很快露出来，它张开嘴巴，发出极为古怪的声音。

耳机里传来一些杂音，看样子不能很好的翻译对方的话。方楠仔细倾听，才大致分辨出对方说的东西。

“山上...”

“神社...”

“鼓声...”

随后又是咕咕的含糊吐泡声。

人面鱼再次潜入水中，这次却没有很快露出来。但方楠并不担心它逃走，这里两头堵住，根本无法逃离。

“你是想让我帮你离开这里。”

方楠自言自语道，他四处看后，见到莲实迈着小脚女人的碎步，缓慢的靠近过来。

莲实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方楠表现出让人恐惧的冷静，完全不似正常人类。但又不可否认，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只有在他身边才最安全。

“帮我拿着。”

见方楠递过来那把染着鲜血的大剪刀，莲实下意识双手接住抱在怀里。但很快她意识到这把剪刀曾经沾染的罪恶，心里顿时感到一阵恶寒，却又不敢丢掉这属于方楠的物品。

剪刀出手，方楠又把手电筒也塞给莲实，之后将来日本前特地穿着的外套脱下，便纵身跳入了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