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保持着出拳的动作，六双眼睛盯着它们。对求道者的威慑力最大，因为这些石像的拳头能轻易杀死求道者，所以他们最努力，眼睛都不敢眨，第一次知道瞪眼也是这么辛苦的事情。

妖女、婀娜、摇光圣帝虽然不怕拳头，可被困在这里也不是好玩的。

可妖女一头雾水，没有进展。她想到了反省然后离开，但反省就代表他们以后要重新做人，所以妖女不觉得自己需要反省。

所以还是在空间上挖一个洞吧：“世界上本来是没有路的，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妖女下定决心，祭出了造化玉碟。

摇光圣帝是第二次见到妖女掌心的宝物，这个宝物初看不起眼，不过是一件古朴的淡色的青釉色盘子。青釉色的外表上面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花纹，外貌不扬，可这个碟子每次出现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绝对是个不一般的法宝。

用造化玉碟分析空间的天道，要在空间中挖出一个门来，妖女开始专心分析起来了。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工作量非常巨大，但不能着急，要从头开始。

妖女不说话，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其他人也不敢移动目光，时间就在这种诡异的僵持下飞快消失。

已经不知道过去多少时间了，妖女还在计算，大家还是盯着石像。

妖女进入了研究的状态，她的心神进入了广袤的天道之中，戒律空间非常神奇，充满了仙尊对天道的领悟和应用。

遨游在天道的海洋之中，妖女对仙尊除了佩服再无其他，了解这些精密天道然后破解，不亚于异常激烈的攻防大战。

“天道？”摇光圣帝看到天道从妖女手中的玉碟里溢出来了，将妖女包裹，而且这些天道还在变化。

摇光圣帝是大罗金仙，也没有少演练天道，可是他的演练根本没有妖女这般熟熟练，也不能演练这么多。他终于意识到这个碟子能帮助妖女演练天道，那就是无价之宝啊，他的眼睛都红了，他想要。

大家暗想什么时候才是头啊，已经好几天了，他们不吃不喝就瞪着眼睛，求道者已经开始疲惫了，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才开始呢，妖女比他们还辛苦。

“佛母之前不是用信仰传送么，能不能把我们传出去？”有钱乞丐突然问一旁的婀娜。

婀娜帮妖女回答：“不行，信仰只能传送没有生命的东西。之前做过实验，活的动物传送过去就死了。”

大家一阵失望，真不知道要坚持到什么时候，佛母到底能不能找到出口？

不能只依靠佛母，大家也得自救。

想到这里，有钱乞丐一边盯着雕像，一遍开始反思自己，他是求道者，为了求道他做过乞丐也做过伯侯，他游走在人间见过太多悲欢离合，甚至还学医悬壶济世。看到了种种的问题，遇到了太多的病症，他知道个人的能力是根本解决不了这些苦难的，唯有道，道才能解决一切。

道能医死人肉白骨，道能解决矛盾化解纠纷，道能均财富平地位，道就是一切问题的良药。

有钱乞丐在漫长的岁月磨砺中寻求全能的道，苦苦追寻却陷入了茫然，或许一切真的都是虚妄。

或许大家追寻的一切都是毫无价值的，有钱乞丐开始这么思考，想要大彻大悟。只要大家都能放下，那也算是解决问题了。

如来仙尊的思路就是这样的，有问题是因为大家想太多，大家都不想不就没问题了么？所以所谓的问题都是人心出现的，都是自找烦恼。

可惜人活在世界上就要与环境发生物资交换，就必然会出现问题，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得开的。所以佛教思想不适合每个人，但有钱乞丐愿意尝试。

开，再开，继续开，妖女依旧一心一意地解开天道。

又是两天，求道者已经很憔悴了，他们盘坐在空间里，现在是值班制度，两个人盯着，另一个人休息，一个人休息好了替下另一个人，以此来坚持更长的时间。

婀娜的眼睛也布满了血丝，不过她还坚持得住，就是眼睛是真的酸。她现在算是知道这种惩罚方式的威力了，就算是大罗金仙一动不动盯着石像也够呛，就算不累也会无聊死的。不想被无聊死，就肯定要认错。

摇光圣帝就是这样，他是无聊，真的要盯的话，他可以一直盯下去，可他就要永远被困在这里了。

接着又是十天，差不多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求道者滴水未进，而且神经高度紧绷，虽然死不了，但他们都瘦了一圈。然而身体上的虚弱比不上他们心中的绝望，已经这么多天了，妖女就一直在那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找到出口。如果佛母不能在自己还喘气的时候找到出口，那他们这些求道者都要死在这里。

这样的想法一旦出现，就会腐蚀他们的心灵，并且反应到身体上，让他们的消耗加快，让他们更加虚弱。

求道者们已经到了极限，最多还有三四天，他们就不可能再睁眼了，十天内他们就会进气多出气少，然后他们就会虚弱而死。石像有高人盯着没问题，但求道者却还是会死。

然而妖女依旧不闻不问，沉浸在和仙尊天道的较量之中。她要先学习然后还要攻破，就算有造化玉碟也还需要大量的时间，妖女已经很快了，但这种事情并不能一蹴而就。

而选择放弃的有钱乞丐也并没有被承认是做出反省，似乎放弃并不等于空，他不明白：“明明我已经看开了，为什么还是不行？”他都已经把这次的收获都拿出来了，两本无字经书还有一把锤子，都放在这里，而且他也承认了四大皆空，只要都空了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难道我这还不算四大皆空？”

“当然不算。”妖女的声音突然传来，语调中有一种愉快，一种终于做完考卷附加题的喜悦溢于言表：“因为空本身也是一种执念。”

婀娜大喜，听妖女开始说废话，她就知道一切都在妖女的掌握之中。

“这个空间真正是体现了佛教超脱三界的精神，不过大家不用再担心了，我已经解开了。”说着妖女还装模装样地推了推鼻梁，假装自己是个戴眼镜的学霸。

“找到出口了？”

“找到了，不过大家不要着急，现在我就给大家解释一下佛教思想所谓的空。”“我记得佛教中有一个典故，就是有个弟子问如来‘什么是佛’，如来告诉这个弟子‘就在刚才提问的刹那，你就是佛’，为什么这么说？是因为弟子在提问并且不知道答案的时候，他的状态是空的，他不再执着于问题本身，因为等会儿他就可以得到如来的答案，同时他又不会纠结于答案本身，因为他还不知道答案，这个状态就是佛门讲的‘跳出五行’。你说你‘四大皆空’，可你心中还有‘空’这个目标、这个概念，当然不算真的空了。”妖女解释道：“真的空，是要连‘四大皆空’都忘掉。”

太玄了。

“那不就是不上不下么？”有钱乞丐表示这算什么啊，这就是佛门至高的思想？不会是妖女在曲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