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脑海中原本已经想好的思路就这样悉数被人打断，一片空白之下，只能按着对方的指令走到整个房间里唯一摆放着的空座椅处，中规中矩地坐好，面对着三位面试老师，心中有着些微忐忑。

“你的作品我已经都看过了。”吴越翻着资料，头也不抬道，“素描基础还可以，但是色彩感很差，是半路出家。”

后半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常乐心中一紧，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对，我是。”

吴越右手边坐着的老师是一位瞧上去和蔼可亲的男老师，从常乐进门开始就一直是笑眯眯的，此时瞧出常乐紧张，十分自然道：“别担心，吴老师只是对你的专业能力做出一个基础判断，并不代表什么，放轻松。”

常乐僵硬地微笑一下，没有说话。

吴越这才抬头看她，眼里没有半分热度，只冷冷道：“现在给你四十分钟时间，你按着我的要求去隔壁房间画一幅画，时间到了就拿给我看。王老师。”

吴越左手边的女老师闻言站起身来，手里拿了一张纸和一根铅笔，面无表情地递给常乐。

“叫下一个。”

吴越的声音从常乐身后传来，随着下一位学生走进考场，她明显看到了17号学生嘲讽的眼神。

“怎么，你这是被刷下来了？”她抱着肩膀，神情倨傲，“看来你也不怎么样啊。”

常乐没有理会她，其实她现在什么都听不到了。手里拿着吴越临时出的考题，她的心中七上八下。

虽说是半路出家，但一直以来从未真正有一位陌生人能够一眼从画中瞧出她的功力，并且用上这样肯定的语气，所以这位吴越老师绝对实力斐然。

这样一个人突然临时起意给她出了这样一道考题，总让人心中发毛。

……

“喂！喂！秦哥，嘿！”

姜敬也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在秦正阳眼前摇晃着手指。

明明是他主动提议要带着自己一起下副本，结果却频频走神失误，整整两个小时过去了，他们连BOSS的影子都没瞧见，已经团灭了无数次。

像是自己还好，毕竟是兄弟带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真正甩脸子，但与他们一起组野的几个网友可就不一样了。

“会不会玩啊你？难道是小学生放假了？”

“屁，小学生都比他厉害吧！”

“会不会是个妹子啊？”

“大哥，你是脑子进水了吗？这种游戏怎么可能有女孩子玩，她们只喜欢跳舞和换衣服的游戏，最多再加一个养成。”

“楼上的哥们儿，行啊你，挺有生活。”

秦正阳盯着屏幕上飞速闪过的弹幕，耳边听着姜敬聒噪的声音，思绪却早已跑到一千多公里之外。

……常乐现在应该正在考试吧？网上查过消息，现在正该是她所要考的那所学校的面试时间。

不知道她考成什么样子。

“秦正阳！”

“啊？”

秦正阳愣愣地看着姜敬，而对方则是一脸无奈。

“想什么呢，秦哥？因为某人做了队长却一动不动，现在所有人都骂骂咧咧地退队了。”

“……”

秦正阳又是愣愣地看了看屏幕上的组队信息，这才缓缓道：“算了，今天不玩了。”

姜敬挑挑眉毛，也没太在意，只是揶揄道：“怎么，你这是又想常乐了？”

看见对方吃惊的神情，他撇撇嘴角，“至于这么惊讶？你现在哪次神游天外不是因为常乐？”

秦正阳懊恼似地叹了口气，突然问道：“你说要是两个人处对象，其中一个很长时间不给另外一个人发任何消息，但另外一个呢，也不说着急问问看，就这么一直不联系，这是怎么回事？”

姜敬眼珠一转，惊讶道：“不是吧，你们两个成了？”

“……”秦正阳“啧”了一声，不悦道，“问你呢。”

姜敬两手一摊，“那我哪儿知道啊，你们俩的事还问我？”

秦正阳恨恨道：“说！”

姜敬吓了一跳，老老实实地分析起来，“这要是别人吧，我肯定会说这两个人黄定了……不过若是常乐嘛……”

他的脑海里瞬间回想起高二那会儿常乐对秦正阳的那一通分析，那时候她那副分析帝的模样实在在他心里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常乐嘛……我觉得她肯定不属于那种小肚鸡肠的女孩子。如果一定要说，恐怕你得把她当成男生才行。”姜敬慢慢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就高二那会儿咱们一起唱歌那次，她可是把你分析很透彻的。”

“哦？她怎么说我？”秦正阳突然极为感兴趣地问道。

“……就是……”姜敬仔细回忆了一番，不太确定道，“说你能够游走在很多女生之间，一定很聪明，但也同时代表着说话三分真七分假，所以……”

他瞥了秦正阳一眼，轻咳一声，道：“所以要是她没联系你的话，大约是把你说的话当成了假话，所以干脆没放在心上吧。”

“……”

三分真七分假？

秦正阳默默冷哼一声，笑道：“她倒是挺懂我。”

姜敬一听便知他这是生气了，立刻陪笑道：“我可都是实话实说，况且是你问我才说的。”

“行了，我又没说什么。”秦正阳十分烦躁道。

真是奇怪，不知道常乐怎么看待他的时候，他还不这样心烦，但等着从姜敬口中听到常乐对自己的评价以后，他却是这样闹心。

真的很烦。

这种烦躁程度已经远远胜过他逗弄常乐时所获得的愉悦感。

想想看，他与常乐之间的那一个吻，似乎已经是几个世纪之前的事情了。

秦正阳的心一点一点的变冷。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直觉想要放弃这一段越理越乱的感情，只是在内心深处，一个极小的声音正在发出微弱的抗议。

秦正阳长叹一声，这下是真的有些苦恼了。

“秦哥，要我说咱们是男生嘛，做事情还是要大气一些的，管它是对是错呢，先把媳妇儿哄开心了才是正事。”

姜敬眼珠一转，好心提议道：“正所谓好男不跟女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