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完全没有庄严这一说法的言词和举动却没让阿尔伯特放松，他一言不发地低下头，因为他知道公主殿下并不需要自己的回答。

不过这不代表阿尔伯特没有想说的。

“属下还有一事想要请教。”

在得到公主殿下首肯后，阿尔伯特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那个名为爱因斯坦的……女人怎么办？”

阿尔伯特真正想问的是‘为什么不将那个女人引为盟友’，虽然阿尔伯特尽量不在公主面前露怯，不过这个问题实在是十分严重。

那个有着人类姿态的怪物很强，能够仅凭三人就将军队都无可奈何的妖王杀死，这份战斗力无论怎么看都是非常诱人的，从迈特-豪森和北方的乡巴佬们甚至当场就提出深交意图来看就能清楚地明白。

然而夏洛特却没有这么做，无论是和爱因斯坦面对面时，还是私下都没有表露出这样的意愿，这让阿尔伯特百思不得其解。

夏洛特懒洋洋地靠在王座上，眯着眼睛看了阿尔伯特一眼。

“你想问我为什么不邀请爱因斯坦？”

阿尔伯特并不意外，自己的问题也不算太过于隐蔽。

看到阿尔伯特默认，夏洛特也没多说什么，她就是喜欢阿尔伯特这种不会轻易暴露自己无知却不会因为隐藏而耽误重要事情的性格。

“你觉得爱因斯坦怎么样？”

一般人问这个问题多半是在询问人品或者性格，可阿尔伯特知道公主殿下问的不是深藏多变的人品，而是在问阿尔伯特亲眼看到的事实。

阿尔伯特谨慎地回忆然后小心地组织处话语。

“很强，同时言行和气氛也给人一种带着隔阂的异常。”

这就是阿尔伯特亲眼所见，爱因斯坦在拥有强大力量的同时也有着一种和旁人不对等的居高临下，就像是大人闯进了孩子的游乐场，完全无视了孩子们建立起来的规则，只是自顾自地完成自己的需求。

夏洛特点了点头。

“正是如你所说，爱因斯坦是异常，是异质，从一开始就不在我们的规则之中，那么无论是同盟也好利益关系也好，在这一刻就全都失去了效果，毕竟……”

夏洛特仰头看着天花板，不知道想到什么事情而笑了起来。

“毕竟在社会规则和力量都不通用的情况下，谁也无法确定到底怎样才能约束住那样的怪物啊。”

无法约束的怪物无论在己方还是在敌方都是威胁，这一点阿尔伯特明白，想必迈特豪森和北方贵族也明白，之所以还是铤而走险只是因为无法割舍如此诱人的利益而已。

在这一点上夏洛特的果决让人遍体生寒。

人生在世就离不开欲.望，最常见而且基本的就是食欲，之所以有食欲人才会想要进食，能够面带微笑轻易舍弃欲.望的人才是最危险的。

阿尔伯特脑子里转了一圈，还是接着问出来了。

“可是，爱因斯坦不是用杀死妖王的功劳交换了公爵的爵位了吗？”

这是爱因斯坦在和夏洛特交涉时提出的条件，她不要金银财宝也不要权利，而是要去了一个空有地位没有资本的公爵爵位，以及王都旁那座险峭的山峰——刀锋山。

“这不正是她需要人类社会的证据吗？”

换句话来说，只要爱因斯坦有需要，就能被束缚。

对此，夏洛特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说辞，而是笑了起来，那笑容从阿尔伯特的角度看上去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你搞错了一点，那不是需要，而是要求，或者说命令更加贴切。”

夏洛特自认在看人方面还是有着不错的眼力，至少不会把爱因斯坦的心态看错。

“无论我们给不给她都无所谓，她会用更加直接的方式来取得，之所以会用妖王来换，大概是有着其他原因。”

说到‘其他原因’时，夏洛特眯起了眼睛，这是因为她猜不透爱因斯坦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个女人的行事准则太过诡异和复杂，让她完全猜不透。

其实不是因为爱因斯坦的行事准则太过诡异复杂，事实刚好相反，爱因斯坦的行事准则非常简单——一切为了主人。然而就是这样的准则才是最为难测的，一方面是因为这使得她的行事准则时常随着露希娅的任性而改变，另一方面是因为过于单纯反而让人心生猜忌。

如果只是妄想的话谁都妄想过自己可以挣脱规则的束缚，凌驾于一切之上，阿尔伯特也不例外，不过放在现实中他就完全无法理解那是怎样一种姿态，因为完全没有可参照的东西，不过这不妨碍他将公主殿下的话作为现实来接受。

“那么我们……。”

“什么都不做。”

夏洛特即刻做出了回答。

“不过这终归是对爱因斯坦，其他三派的那群人……就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做吧。”

温柔的语气，可夏洛特口中的‘事情’绝不会温柔。

阿尔伯特注意到了夏洛特说的是三派，也就是说王派也被算在了里面。

不过这也不算意外，王派也好贵族派也好，对于势单力薄的公主殿下来说都一样。

就在两人陷入短暂沉默的时候，丽萨从天上罗了下来。其实只是从天花板上落下来，只不过谒见大殿的天花板实在太高，才让人产生了错觉。

“抱歉打断你们废话连篇啦，有一封从黑石城送来的报告。”

丽萨走向夏洛特，途中顺手将阿尔伯特拔出一半的长剑推回鞘中。

“被摆出那么可怕的表情嘛，看得大姐姐我好害怕~。”

丽萨故作娇柔的表情让阿尔伯特怒红了脸，不过他自知无论是吵架还是打架都不是这只母狼的对手，所以他在哼了一声之后也没说什么。

“丽萨。”

夏洛特对这狼女招了招手。

“既然你会专门送过来，也就是说——”

没等夏洛特说完，丽萨就接过话头，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堆满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对，很重要。”

夏洛特顿了顿，继续说。

“也就是说你看过内容了吧？”

瞬间，丽萨的表情垮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