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也已经意识到穆栖修和萧贺的存在，眼底却并无多少欣喜，俊朗英气的脸上已是憔悴不已，他摩挲着握住莫凝香的手，发出微弱的声音，“凝香，帮我……帮我……”

莫凝香眼底满是痛惜，温柔道，“帮你怎么样？”她底下身子，将耳朵贴在萧炎的嘴巴上面，脸色顿时惨白，“不行，贸然将箭拔出，你会流血而死！”

穆栖修语气有些不耐烦，拎起莫凝香的肩膀就把她扔到一边，查探萧炎的伤势，看着冷箭上面刻着的青檀标志，神色凛然，浑身散发出一股冰寒刺骨的寒气，“这的确是我的箭。”

他蓦然起身，仔细盯着莫凝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凝香现却是懒得搭理他，一颗心却都坠在萧炎的伤势上，一把推开穆栖修，“废话少说，人命要紧，他到底怎么样？”

男子沉声说道，“他中毒了。”

“中毒？”莫凝香和萧贺齐声道。

萧炎的伤口处果然慢慢发紫，面容苍白，嘴唇发紫，颤颤抖抖道，“不语管我，你们……快走！”

莫凝香能活着，他了却心愿。

“不行！”莫凝香眸子一紧，在这巨大的冲击力下反倒变得平静，“我们立刻带你回去。”她蹲下身子，用尽全力扶起萧炎，细细盯着他，“萧炎，记住，你答应过我，绝不会死！”

“别废话了，再迟，真的没有生机了。”穆栖修冷声道。被莫凝香狠狠地剜了一眼，他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本就不是善良之人，何必在此惺惺作态。

莫凝香看着穆栖修和萧贺的骏马，微微蹙眉，“我带着萧炎一匹马，你们两个一匹马。”

萧贺不喜欢她颐指气使的语气，眉色一横，本想答应下来，穆栖修却极其不满，伸出手指着萧炎。

“你一个女人，带着重伤之人未免太过于危险。九皇子带着三皇子，你做我的马。”

莫凝香微微一怔，不悦道，“我一个女人怎么了？我的马术未必逊色于你，我与萧炎一匹马，有何不可？”

任她如何解释，穆栖修始终不理，带着胁迫的意思，萧炎此刻重伤，最着急的，可不是他。“你不愿意，我们就在附近等援兵。”

莫凝香心里的怒火节节攀升，生生压制下去，攥紧拳头，左右思量一番，意义深长地对着萧贺道。

“九皇子，萧炎的性命可就拜托你了。九皇子是聪明人，断然不会做糊涂事，若是萧炎出了什么意外，我莫凝香只要活着一天，就绝不会放过你！”

莫凝香语气越来越清冷，最后直接是赤裸裸的威胁，萧贺瞪大了眼睛看着莫凝香，这丫头简直是活腻歪了，竟然敢如此对他说话，这萧国恐怕找不出第二人了。

他细细看了莫凝香一眼，遂将目光移到穆栖修身上，“穆太子可要小心，别被这丫头算计了。”

莫凝香眼底对穆栖修的恨意已是十分明显，穆栖修却毫不在乎，拦腰抱起莫凝香，翻身上马，动作及其利落，大手从莫凝香腰侧牵着马缰，他现在已是无心玩笑，山峰那一处的马蹄声愈来愈近，来人多少，他也说不清楚。

“驾！”男子长喝一声，神情更为严肃，冷峻的面孔下掩藏着惊涛骇浪。马蹄声长扬，久久消失在断崖之上。

“穆栖修，快点！”莫凝香也感受到身后那一阵危险感，宛如漆黑的云彩压下，心里沉闷至极，到处都是一片萧瑟，那一处却极其绚丽高耸，高低起伏的山峰上面染上墨汁色的云彩，岿然不动，山后的云彩却像是慢慢笼罩上来。

穆栖修马速极快，宛如旋风一般飞驰而过，本以为莫凝香会受惊，勒令他减缓速度，谁知这女人竟然让他更快一点。

男子不可置信地微微侧头，向后瞄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微笑，“驾！”随即加快速度，这匹千里马养了多年，如今也该看看成效了。

“你别这么快，萧炎他们落在后面了。”莫凝香只感觉自己险些要飞起来，抓住穆栖修的腰，极不情愿，五指慢慢并拢，满是担忧地回头望去。

他不是担心萧炎落在后面，怕的是敌人的绞杀，若是让他们落在后面，待会敌人围上来，萧贺带着重伤的萧炎，定是难及。

穆栖修微微眯起眼睛，心里会意莫凝香的话。冰冷的脸上没有多少神情，手里的马缰却是缓缓放松，速度减缓不少，看着萧贺驾马打他们跟前飞驰而过，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这女人真是麻烦。”

“呼啦”一阵冷风灌来，连同着穆栖修的话一起刮过，莫凝香隐隐约约听到几字，以为穆栖修再跟她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微微向前探头，“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女人真是麻烦，麻烦懂不懂？”男子极不耐烦地重复一遍。

“唔！”突然背部吃痛，男子轻声闷哼一声，抓着马缰的手微微松开，不禁有些气恼，头也不转道，“你这女人哪来这么大劲？！”

莫凝香白了他一眼，冷风从她腮边吹过，她又将手环到穆栖修的腰前，两只手冻得通红，语气甚至带着一丝威胁，“你现在可是在我的手上，别凶巴巴的！”

在她的手上？穆栖修眼里满是不解，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现在的速度已是飞驰到极点，若是骤然勒马必定极其危险，莫凝香就是仗着他驾马，无心做旁的事情，才道出那句无厘头的话。

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眉色如山，却透出隐隐疼痛。

莫凝香勾起嘴角，冷眼看向别处，可就在她将目光转移到青山之时，却骤然感觉自己的手上有一丝湿润的感觉。她抬起手来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你流血了？”

方才与那数十名高手殊死搏斗，就算是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毫发无伤。穆栖修脸上并未多么在意，听到女子声音中的紧张与担忧，心里却是涌过一阵暖流，冰冷的脸庞变得柔和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