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栈洞前。

猪刚鬣将哭成泪人儿卯二姐紧紧搂在怀里，武空深吸口气，他看向猪刚鬣的目光中，透着复杂之色，猪刚鬣被打下凡间，天庭给出的理由，是调戏嫦娥，可只有他清楚，就算给猪刚鬣一万个单子，后者也不敢去调戏嫦娥。

所谓的错投猪胎，也是一个笑话罢了。

凡是三界里的生灵，纵然是神仙，想要投胎转世，也需要经过地府的轮回隧道，下一世，是成为卑贱的牲畜，还是高贵的王侯将相，全部取决于地府。

能够同时令天庭诬陷猪刚鬣，又能跟地府搭上关系，令其进入畜生道，放眼三界，能做到此事的人，屈指可数，恰巧，佛祖如来就是其中之一。

联想到佛教的西游大计，武空很难不怀疑，这一切都是如来在暗地里操纵。

猪刚鬣的遭遇，和武空何其相似，不同的是，前者只能作为一枚棋子，任由如来摆布，没有选择的权利，武空则不同，他和如来的关系，是一种合作。

武空替如来打开天外之路，如来则复活紫霞，作为交换条件。

“真不知道这头猪有何出奇之处，打开天外之路，非他不可？”

看着一心为卯二姐赴死的猪刚鬣，武空心底深处升起疑惑，他对前者的杀意，在卯二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出后，已不再强烈。

但是，这么多年，有无数的童男童女为此夭折，且武空答应过给福陵镇百姓一个交代，若是就此放过猪刚鬣和卯二姐，他做不到。

在武空左右为难时，雅典娜贝齿轻咬着朱唇，先是羡慕地看了看猪刚鬣和卯二姐，旋即看向不知该作何选择的武空，踌躇着轻声开口。

“你们三界里有一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虽然他们的做法有违天和，但事出有因，你若是亲自去和那些百姓解释，再做出些补偿，这何尝不是一种交代。”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若是仅仅解释、补偿，就能得到原谅，那这天下早就太平，何来这许多纷争恩怨。”

武空断然拒绝，他同情猪刚鬣和卯二姐，但绝不认同他们的做法，那是一条条无辜的生命，凭什么就要为了成全别人，而牺牲自己？

身为父母，丧子之痛，又岂是区区补偿能够弥补的。

“老猪，俺老孙同情你的遭遇，但想要我放过你和卯二姐，不可能。”

武空缓缓开口，猪刚鬣闻言，神色变得狰狞：“孙猴子，我可以死，只求你放过二姐，这有何难？”

“是老猪我拿刀子，扎进那些童男童女的心脏，取他们的心头血，这一切和卯二姐无关，冤有头债有主，和二姐她有何关系！”

将卯二姐护在怀里，猪刚鬣冲武空咆哮，武空摇摇头，神色复杂，有句话他没有说，在卯二姐的身上，他看到了有业火缠身，那是诸多死去的童男童女的怨气所致。

被业火缠身，武空今日就算放过卯二姐，她日后也定然会不得好死，彼时，只会更痛苦，当年的第二梦，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猪刚鬣，那些童男童女被取心头血，本应该立刻死亡，他们之所以能多活几年，是你施展法术替他们护住心脉，所以，俺老孙留你一命，但她必须死。”

说完，武空抡起如意金箍棒，直接砸向卯二姐，身负重创的猪刚鬣，抄起地上的九齿钉耙冲过来，却被他施展念力，将其定住，不能动弹。

“死猴子，俺老猪和你势不两立！”

眼睁睁地看着武空举起金箍棒，砸向卯二姐，猪刚鬣发出愤怒的嘶吼，额头青筋狰狞，任凭他如何挣扎，却都挣不开武空的定身法。

雅典娜看着这一幕，沉默下来，没有说话，她是圣皇强者，是以，略微能察觉到卯二姐身上怨气缠身，不出半年，恐怕就会成为活死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彼时，最好的结果，是猪刚鬣亲手杀死卯二姐，让她解脱。

“这只傻猴子看似替那些百姓讨个公道，可他未尝没有帮助这二人之心，与其让这头猪精日后因亲手杀死爱人而自责、痛苦，他此刻狠心扮演坏人的角色，是最好的选择。”

一念及此，雅典娜看向武空的目光，首度泛起奇异，这些日子的接触，她知道这只金毛猴子很聪明，不可能没想过他现在这样做，会让猪刚鬣恨一辈子，可他还是做了。

卯二姐面对迎头落下的如意金箍棒，她没有闪躲，她想要结束这一切，过去的那些年，猪刚鬣为了她，不断输送精纯的灵力给她，帮她梳理身体，因此修为增长缓慢，她不想成为爱人的负担。

就在如意金箍棒即将落下的刹那，忽地，云层被撕开，金色的佛光洒落在云栈洞前，一道卍印出现，与金箍棒碰撞在一起。

佛光柔和，将如意金箍棒弹开，武空眉头微皱，抬头看向半空，一道身披袈裟的佛陀，踏着祥云从天而降。

“普贤！你来做什么？”

武空看着这突然出现的普贤菩萨，闻言，普贤菩萨嘴角抽搐，显然是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他脸上的怒气一闪而逝，旋即双手合十，宣了一句佛号。

“阿弥陀佛，至尊宝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此兔妖与你无冤无仇，施主你又何必咄咄逼人，非要杀死此妖？”

武空施展的定身法，并非永久，此刻定身法消失，脱身的猪刚鬣走到卯二姐身边，将其扶起，旋即他看向武空，目中透着怨恨。

“弼马温，菩萨说的对，你多管闲事在先，后执意要杀我妻，你到底想做什么！”

看了一眼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猪刚鬣，武空看向普贤菩萨，嘴角掀起一抹讥讽：“普贤，你这挑拨离间的本事，还真是深得如来的真传啊。”

“施主说笑了，本座路经此地，偶然察觉到大圣的气息，想要下来看看，结果遇到这种事，身为佛门弟子，救苦救难，又岂能袖手旁观。”普贤菩萨双数合十，笑道。

……

（未完待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