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辛懵懵懂懂地爬起来，轻拍车门，门轻易地打开了，外面是一片白色世界，看不到许游光的身影，它又回到车里，趴在司机座位下面。

……

在看似空无一物的白色世界中，有无数个圆形小球，散乱地流动着，在这无数个小球中，有一个小球并没有动。

在这个小球周围飞舞着一层层绿色絮状物，这些绿色絮状物就是许游光的意识了。

战斗结束后，西泽的巨大黑色球逐渐变成一张网，消散在冥方中，萨戈说它仍在昏睡，需要消化掉那些灰色交缠方块。

他在慢慢理清整个战斗过程，萨戈在一旁给他解答疑问。

“整个战斗要从那个大富翁游戏开始。在无法战胜那两个虫子的情况下，我进入了冥方。接着将公交车和伍德尔老师都拉入了冥方。

“之后，我再次出现在那个房间，并将整个房间连同那两只虫子拉到了冥方，杀死了虫子。如果对方有监控的话，应该从那时就知道了我的情况。

“接着，我将小辛拉入冥方，再穿着公交车里面的防护服到了那个低重力环境，但很快又回到了冥方。我允许了西泽的分身自由进入冥方，好提供情报。

“在伍德尔老师醒过来离开冥方后，西泽的一个附在机器人身上的分身回来了，带了两个消息，废物科那里有飞行器，我呆的位置周围有很多晶体，它让我去取更多的晶体，我当时拒绝了。

“第二次分身进来后，带来了先进的武器，把我的一些物品也带回来了，并告诉我通道已经打开，我可以出去了。这个时候，你们应该都知道敌人是谁了吧？

“那时，西泽的确告诉我敌人可能是和我们一样的同类存在，不过我们当时对敌人的具体能力都不了解。”

“我首先遇到了半个多小时的重复的机器人战斗，跟你沟通后，我改变了策略，也因为回头，失去记忆回到了起点。假设当时我没有你的防护会发生什么？”

“对方会发现你很弱，那些机器人也不会把你杀死，对方的策略和我们遇到的应该不同，而你的冥方应该更容易被夺走。”

“正是你的防护让他发现我有一些依仗，进而让我一直停留在游戏中，好收集更多数据，而你也借此发现了对方是哪一个种族，对他有了初步了解。

“没错，这个过程中我们互相了解，我知道了他的存在，他也知道了我的存在，不过我们的优势在于没有暴露西泽。”

“接着，我遇到了和我一样的人以及虫子，出现和我一样的人也许是为了给我施加压力，可我已经经历过这样的事，有了准备。之后，我抢在那些人打死虫子之前将虫子打死，才进入下一个阶段。”

“对方给你的提示很明显，就是要你在其他人打死虫子之前消灭虫子，这样才能进入下一个让你情绪焦躁的房间，进而回到冥方。”

“我当时没有想到这一层的关系，的确，如果我当时做了不同的选择，结果可能就不同了。在那个让我情绪焦躁的房间，我只能选择进入冥方，但离开的方法是否真如西泽所说，带一个机器人下去就可以了呢？”

“不一定，你做出不同的选择，可能会通向不同的道路，但结果都是一样的，他最终还是会将你引入到他那里。他在那里主要是为了收集你进入冥方中的数据。”

“你们在那个时候，就让西泽从我的记忆中消失，是已经知道了后来的战斗？”

“我们已经分析出，在冥方外面，你是绝对无法战胜他的，而他对冥方势在必得，那么，战斗最终会发生在冥方中。既然如此，我们必须向他隐藏一部分力量，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后来，我终于见到他了，出现了很多个我，接着，他对我说教，直到把我的手臂砍断，我进入冥方。”

“他能制造很多个你，是因为已经收集够了你的信息，所以能准确说出你过去的一些事。

“他制造你的目的只是为了在你身上留下印记，方便进入冥方和在冥方中战斗。

“他的说教是为了进一步摧毁你的意志，直到真正迅速砍断你的手臂后，才让你见识到，在他的游戏中，他无法战胜，让你将他拉入冥方。他是在制造利于他的时机让你拉入，那个时候他已经收集足够的数据了。”

“你当时是真的无法提供防护吗？”

“如果要保证你不受伤，我也是可以做到的。但那没有必要，你的肢体少了，可以再长回来，我当时出手，会暴露一些力量，让他更警惕。”

“之后在冥方中的交谈，你没有提到西泽，是因为他留在我身体中的印记能够知道我们的谈话？”

“没错，不过那些印记也仅留在你的身体中，他可以通过此进一步了解冥方中的情况，也可以监视你的位置，所以我后来直接将你的身体斩断了，这个之后再谈。”

“如果是你控制冥方，他进来后你会怎么做呢？”

“他没有进入的机会。假设他进入了这里，我会立刻把他撕碎，像你撕碎那些虫子一样。

“因为你并没有完全掌控这里，所以我当时只是建议你不要被他抓到，至于战斗的事就交给我和西泽了。”

“那以我现在的情况，再次在冥方中面对那个人的话，会不会直接把他杀死呢？”

“不会，你的那些炮弹好比挠痒痒，对他不会起效果。不过你之后制造的房间对他的阻碍作用会加大，让对方的行动更慢。”

“他之后变成的肉球是他的本体吗？人类形态是他的伪装？”

“这情况对你们人类来说太复杂了。严格来说，那些肉球不是他的本体，人类也不是他的伪装，它们都只是他的形态之一。”

“你当时斩断我是怎么想的呢？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正如我前面提到，他可以利用留在你身体中的印记追踪你，我斩断后，他无法再追踪你。

“而且你以身体的形态存在，很容易被对方捕获，我将你斩断进入‘离散态’，会让对方更不容易找到你，也方便我们这边展开战斗。”

“离散态？”

“你认为生命的本质是什么？”

“我不知道。”

“生命的本质是██。”

“什么？你最后说的，我没有听清楚。”

“看来以你目前的状态仍然无法接触到这一层知识，不过没关系，我简单给你讲解一下。

“你那些所谓的灵体、意识、身体、魂体都是从生命本质中出来的，生命本质中出来的不一定只有这些东西，也不一定是这些东西。”

这短短的几句话对许游光的冲击太大了，他沉默了半刻，才传达出信息。

“这和离散态有什么关系？”

“离散态也是你生命特殊的存在形式，正常情况下，人类没有办法进入离散态，我劈的时候用了特殊方法，你的那个核心球体中就隐藏着你的生命本质。”

“离散态和身体一样是一种表现形式？”

“没错，不过是一种更高级的表现形式。”

“那你和西泽现在也都是离散态？”

“不是。生命形式表现有很多，你现在不需要一一了解。”

“但我还是不理解后面的战斗过程，关于那些灰色小球，那些灰色交缠方块，还有你们是怎么解决他的？”

“对方在见到你进入离散态后，也进入了离散态，西泽消灭的是它的生命本质，而我负责将它的生命本质提取出来。”

“它有那么多生命本质？只能西泽来消灭吗？”

“这和你们人类复制物体是一样的道理，但并不是所有的生物都能这样随意复制生命本质。西泽来消灭那些东西基本上没有副作用，而我来消灭就会有很多坏处”

“那那些虫子的晶体也是生命本质吗？”

“每个虫晶中都包含有生命本质。”

“我之前见到虫子的晶体时感觉很不舒服，但看到那些灰色小球和灰色交缠方块却没有什么感觉，这是因为我在离散态？”

“这有多层原因。第一，那些让你感到不舒服的东西只是一层伪装、保护、外壳，你们人类如果要利用它，在第一步就会死亡。

“第二，严格来说，你那个敌人并不是我和西泽这样的存在，他更可能本来是人类，通过某种手段吞噬了我们这些存在的生命本质，才变成这样。如果是真正的和我们一样的存在，战斗是不可能这么简单的。

第三，你现在在游离态，情感和思维基本分离，而且冥方中充满了███，你感受不到也正常。”

许游光注意到萨戈又提到了一个他听不懂的词，不过，现在他对萨戈给他传达的整个信息都不太理解。

想了想，他还是把最关心的问题传达过去了：

“如何让我从游离态恢复到正常的身体状态？”

其实，他还有很多问题，比如在核心球中的战斗，比如其他的球，比如这冥方，但内容太多，他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消化。

“这个先不急，我之前提到要你为我办一件事情，你还记得吗？”

“记得。”

“我的一部分在你的核心球的某个空间中，你把它取出来，给我，这样相当于我们解除了寄生关系，对你我都有好处。”

“什么？你什么时候进去的。”

“这说来话长，也不是你现在能理解的。”

“但我要找到你呢？”

“你只要发现不属于那里的东西，那应该就是我了。”

想了想，许游光还是将之前在核心球中发生的事告诉了萨戈。

萨戈好半天没有传达信息过来。

“萨戈？”

“嗯，你的情况比我想象得复杂，这件事暂时先这样吧，等你变得更强大一些才能做这件事。”

不用做件事，许游光感觉到稍微放心了，同时又产生疑惑：

“你为什么突然要解除寄生关系？”

“情况很复杂，你缺乏足够的信息，很难理解。”

“好吧，我要怎么变成身体状态？不需要和我讲道理，只需要告诉我怎么做就可以了。”

“我可以把你所有的材料都聚合在一起，剩余的就需要你自己融合为一体了。”

“那我以后不会看到魂体这些了？”

“只要找到正确方法，你还是可以和你所谓的魂体连接起来，不过，这需要你们人类自己探索。”

“那以后即使身体死了，只要生命本质还在，是不是就能活下来？”

“理论上是这样，但对你们人类来说，这非常难。我能这么做，一是因为是我，二是因为环境特殊。”

“我以后还能进入游离态吗？”

“如果再在冥方中，让我劈你，你还是可以进入的。”

“这个就算了，我暂时没有问题了，我们开始吧。”

“你回到核心球中，一会儿你会进入沉睡状态，不要抗拒。”

“好。”

许游光的意识进入球内，很快他就感觉到一阵挤压，接着，他就昏睡过去了。

冥方中还是一片安静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