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乡。

诺亚和杨里来到这里10日后。

诺亚穿着复古的装束，坐在椅子上，喝着王亚当斯酒吧新开发的“酔生萌死”酒，看着舞动的男男女女，眼神迷醉。

王亚当斯酒吧今天的主题是“复古”，每个在这里狂欢的男女都要穿上复古的衣服，跳一些古老的舞蹈。

诺亚来了这么多天，已经逐渐接受自己死了的事实，但还是不适应这里的生活，有一种陌生人误闯他人乐园的感觉。

而为了更好适应这里的生活，他还是选择在今晚参加这里的复古主题派对。

胡吉瑟提村庄的打扮对这里的人来说，应该够复古了。不过，诺亚还是改变了自己的外形。

他将自己变成了一个中年络腮胡男子，戴着宽沿高顶毡帽，上身穿着花边上衣和棕色马甲，下身穿着紧身长裤，脚上穿着长靴。

这种样式是他在酒吧的图册中找到的，诺亚并不明白这种服装为什么会被认为是复古，不过他觉得这很适合他。

给酒吧支付了小小的一笔极乐币后，他获得了这种样式的定制服装。

虽然他现在是个粗犷大汉的形象，但他本身只是个16岁的少年，没有那种老气横秋的感觉，反而有几分活力。

诺亚对复古派对上的舞蹈并没有多大兴趣，对村庄的人来说，跳舞是为了敬神和役使尤格。

而这里的人跳舞是为了自娱。

他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这里的“酔生萌死”酒。

家乡胡吉瑟提自然是没有酒，他喝这玩意儿还是杨里撺掇的，一开始他自然是拒绝的，后来，他就喝上头了。

既然已经死了，那就好好喝一场。

他觉得世间的快乐莫过于喝此酒。他想要一辈子喝下去。

但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个酒。

比如杨里就觉得这个酒太温润了，不喜欢。

他更喜欢的是王亚当斯老板开发的另一种泛宇宙含漱爆破酒，这种酒非常烈，诺亚喝没什么感觉，杨里说他喝这种酒非常兴奋，感觉整个宇宙都在他口腔爆炸。

这不，现在杨里就一边喝着泛宇宙含漱爆破酒，一边和几个小伙伴儿站在游戏机前。

他还是保持着少年模样，毕竟他的身高不足以装扮成年人。如果他想增加身高，需要花费一笔极乐币就可以买到身高。

但他最近消费得太多了，在这种小事上不愿意消耗极乐币。

今晚的DJ是博尔思，他来自泰迪星，因为喝酒过量死亡，来到这里后，他可以尽情喝酒。

泰迪星人爱好一种快节奏的音乐，即使他们古代也是如此。

但大家对复古的理解是偏向柔和、缓慢的情调，博尔思也不得不将音乐放缓。

“帅哥，要来跳舞吗？”

一个拖着蓝色鱼尾，穿着繁复服装的人鱼身姿婀娜地走过来，邀请诺亚。

面对这样一位女士的邀请，诺亚没办法拒绝。

为了今夜复古主题派对完美进行，王亚当斯早就给所有极乐乡的人发放了小册子。

里面不仅包括今晚的服装要求，还有礼仪要求，其中一项就是面对女性的要求，不得拒绝。

“美丽的女士，乐意至极。”

诺亚放下手中的“酔生萌死”酒，站起身，按照规定的礼仪牵起了人鱼的手。

音乐越来越缓慢，从屋顶飘下了五彩的花朵。

进入舞池后，诺亚并没有和那位人鱼女士交谈，按照礼仪规定，现在还不是时候。

当音乐终于停止时，一个戴着黑色墨镜，穿着白色T恤和宽松长裤的男子跳上最中间的舞台。

他脱下了墨镜，面容宽广，黑发带白，面带笑容，他伸开手臂，转了一圈。

“各位先生、女士们，晚上好，欢迎光临王亚当斯酒吧，我是这里的主人王亚当斯。

“有一种理论宣称，如果任何一个人真正发现了宇宙存在的原因或宇宙存在的目的，宇宙就会立刻消失，被某种更为怪异、更难理解的玩意儿取代。还有另外一种理论宣称，上述事件已经发生了。①

“对于太古怪的事情，我向来很难接受。我不会介意其他人怎样看我。我只不过想让别人开心。②

“你从哪里来，你要到哪里去，又有什么关系？

“漫漫宇宙不会为你停留。

“不如今晚狂欢。

“狂欢吧，极乐乡的人们。

“狂欢吧，来自迷航星的海豚。

“狂欢吧，来自凯撒星的猩猩。

“狂欢吧——”

随着王亚当斯的手臂挥下，动感的音乐响起。

来自泰迪星的博尔思期待已久的快节奏旋律终于得到释放。

场中立刻变得欢乐起来，人们随意、自由地扭动着。

淡淡的白雾弥漫在场中，灯光也变得绚烂。

在一阵疯狂的舞蹈后，诺亚终于感觉体力不支，呼吸困难。

人鱼女士将他拖到酒吧外面，外面街道上正在上演着花车游，等队伍过去，诺亚才感觉好受些。

人鱼女士笑嘻嘻地望着诺亚，“我们去海边吧，你肯定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派对，才会这么生疏。”

诺亚也笑笑，同意了人鱼女士的要求。

走到街角，一男一女两个古代武士似乎要进行搏斗，人鱼女士拉住了前进的诺亚。

“他们怎么还不开始？我看他们一直握着拳头。”晕乎乎的诺亚好奇地问着。

“别出声，你看。”人鱼嘴角弯起来。

只见那两个武士一开始还是对峙着，接着就开始疯狂地撕衣服。

诺亚有点儿尴尬，他还以为他们会干一架，没想到……

人鱼女士笑嘻嘻地把诺亚拉走，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爱丽儿，来自达尼斯。”

“我叫诺亚，来自胡吉瑟提。”

“你家乡的名字很奇怪，我没有听说过。”

“我也没有听说过你家乡的名字。”

两人对望一眼，相视一笑。

空中充满了“哈哈哈”的气息。

爱丽儿扔了高跟鞋，拖着诺亚跑到海边，这里有一座高台。

两人坐在高台上，一双腿和一条蓝色尾巴垂在台下。

“听说这片海的尽头是宇宙，海水会流到某个宇宙去了。”

诺亚抬起头，天空中的星星看得很清楚，海水似乎真的和宇宙相连。

“你是怎么死的？”

诺亚一直好奇其他人的死因。

比如，他之前打探到，王亚当斯年轻的时候受过情伤，后来流浪宇宙。

有一天，他发现了这个地方，就在这里住下了。

有人说王亚当斯是进入黑洞后死的，有人说王亚当斯是死后从海水中飘过来的，还有人说王亚当斯的飞船把极乐乡捅了一个窟窿进来的……

没人知道真实原因，王亚当斯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据说，他见过极乐乡的创造者。

虽然，人们相信极乐乡的创造者就在极乐乡的每一处，但一种流传的消息说，创造者以前和其他人一样有身躯。

“我是在别人的梦中死的。”

“啊？”

“在达尼斯，我们这种生物是活在别人的梦中，靠梦为生。当做梦的人把我们杀死，我们就会死。”

“我是因为渎神而死的。”诺亚主动说。

爱丽儿没有追问，诺亚也没有继续解释。

两人重新变得安静。

过了一会儿。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诺亚不知怎么得就问了爱丽儿这个问题。

“这里是天堂，也是我的家园。”爱丽儿躺在地上，张开双臂望着天空。

“如果你想，你甚至能到星河上去。”

诺亚也躺下来，“星河上面是什么呢？”

“是一个宇宙，是其他人的故乡。”

“你应该还没有做任务吧。”

“没有。”

“我曾经有一个同伴，在做任务时自愿留在了那个世界，她没有再回来。如果她在那个世界死了，就是真的变成虚无了。极乐乡不喜欢那些背叛这里的人。”

“你呢，你在这里多久了？”

“几万个周期了吧，我也记不清楚了。我会一直在这里待下去，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

爱丽儿转过头来，对着诺亚微微一笑，“你愿意以后继续陪我跳舞吗？”

诺亚看着她笑盈盈的眸子，微微点头。

“好啊，我们继续去跳舞吧。”

爱丽儿站起身，拉着诺亚，又快步往酒吧跑去。

……

3日后。

“你现在就要去做任务？”

杨里惊讶地望着诺亚，他们之前说好先观察观察这里再说。

“嗯，我决定了，既然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得付出一定代价，不是吗？你的极乐币也不多了，省着点，我先去打探打探，看看任务是什么样的，到时候再传授给你经验。”

“好吧，这个你拿着。”

杨里的手掌上放着一个红色宙石耳钉，这是诺亚来到这里第一晚发现的。

他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在他荷包里，更诡异的是这东西是杨里的。

杨里当时说，可能因为诺亚荷包里有他的东西，他才在鬼方莫名信任诺亚。

现在，诺亚看着这个荷包。感觉有些东西被遗忘了，连一开始还很清晰的胡吉瑟提的生活仿佛也变得很遥远。

“你把这个给我干什么？”

“我也说不清，你拿着这个，我感觉就能找到你了。”

诺亚接下了，随意地放在荷包里。

他起身离开了房子，先去和爱丽儿告别，再去议事大厅。

杨里也回到了他自己的房子，他终于还是在5天前打开了旁边那座房子。

只不过，他没有将房子变成家乡房子的模样，而是变成了他小时候渴望的飞船模样。

杨里看看自己命牌上的极乐币，决定还是再去喝点泛宇宙含漱爆破酒。

①摘自《宇宙尽头的餐馆》。

②摘录并改编自《东邪西毒》。

（不好意思，这一章有点儿晚了，希望你看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