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洞向外喷着黑气，在人们头顶挥舞着，众人皆躲避，连那醉伤饮也疾步后退，脸上挂着恐惧。

“请龙王回身！”慧真大吼。

这一吼总算有了效果，龙头不再吐水，真的回转了方向，对着圆洞发出阵阵长吟，愤怒地声浪冲进了九龙壁。金光上的真言倒流反灌到至尊雕像里。慧真受到反震倒飞坠地，面如金纸受伤不起。

黑气回归，圆洞消失了。

这时吕延呆若木鸡，傻了，小剑呢？

就在方才，小剑还阵阵嗡鸣，而黑气回归的瞬间，剑没了。

天吝捧腹而笑，“不是我偷的，你偷鸡不成蚀把米。”

地面突然巨震，把所有人都震翻在地。

九龙壁抖动成了巨浪，至尊雕像摇晃了，根基不稳。九龙怒了，游动翻滚，龙头插入石壁，渐渐隐入不见。石壁震动得更加剧烈。

至尊仍然摇晃着，脸上有了裂纹。

“请十方觉尊降法！”慧真高呼，其余五人也是如此，梵语声声冲进了天际。

不动明王从天而降，十八只手臂按住了九龙壁，两只手扶住了至尊。

至尊不再摇晃，但是脸上突现无数裂纹，哗啦啦碎成了石屑。

从九龙壁飞出一条白龙，两条绿龙，两条青龙，四条黑龙，以白龙为中心，其余八龙围绕盘旋，演化成九龙图。九龙一出，石壁顿时破了一个洞，一朵金婆罗花和一颗鲜红的心脏飞出，向天上飞去。冷笑传来，一只大手破空来到，那金婆罗花竟自动绕它飞旋，大手一把抓住那心脏，飞回它来的地方。

从洞中走出一个人，捏着那心脏和金婆罗花。

或许是在黑暗中呆了太久，此人微睁着眼环视周围，看了一会儿，他的眼睛里有了光，光中有往事浮现。

无尽岁月前的天空，九条龙蜿蜒于空中，龙头全都向着一个地方。

一个千足蜘蛛，比九条龙合起来还要庞大，八只眼睛的八道光扫向八个方向，摧毁着触及的一切。

一个背影向远方走去，决然不带一丝的眷恋。一颗心从天空落下，心上伴生着金婆罗花，九龙附在了心脏之上，而心下面压着一个人，又过了不知多少岁月，九龙石化，那颗心化为至尊雕像，九龙壁成。

目光散，往事不在。

此人站着，高于众生，什么龙飞扬六恩师都成了土狗瓦鸡。

他看向了吕延这边，“天吝？”又看见了恶婴，“什么东西？我离开的太久了吗？”

他的表情很冷，就像和全世界有仇，冷冷地问：“谁破坏了九龙壁？”

鸦雀无声，有的人都哆嗦了，牙齿打战也不敢出声。

吕延向前一步，“是我。”

此人的眼睛就像刮骨疗毒的刀，随时能把吕延切成碎片儿。

吕延鼻尖冒汗后背颤栗。天吝幸灾乐祸地嗤嗤的笑。

这人的目光从寒冬变成了暖春，“你救了我，欠你一个情。”

吕延反而不知所措了。

“神怒过去多久了？”

龙飞扬立刻上前，“前辈，第二次神怒已过去四十八次绝阴了。”

“我没有问你。”

龙飞扬的脸成了酱紫色。

“四十八次绝阴了！”这人喃喃着，“师伽要么得逞了，要么死了。”

吕延根本不关心师伽，而是问道：“老人家，我的剑是你收走了吗？请还给我。”

“我老吗？”这人又有了火气，“回答我一个问题，答对了把剑给你。”

吕延不敢顶嘴。

“灵山现在如何？”这个问题不难。

吕延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罗列好了词句，尽量简短地概括了灵山的面貌，包括如来，真灵山，千尊洞，古尊，师伽坟。

这人又如春风般笑了，“你好像不喜言辞。”

吕延哂然承认，“超过两句话，便力有不逮。”

这人的表情又变得落寞，看着手中的心脏，“师伽，这是你斩下的第几颗心？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说罢，他竟把心放进了嘴里慢慢咀嚼，津津有味地品尝，仿佛能品出十万种滋味，品着品着他明悟了，“原来是这些，我明白了，你的心够狠！”

不知为何，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心被吃了，空落落的，唯有吕延例外，他只觉心痛了一下，一股厌恶涌上心头，差点吐了。

“给你！”这时一把剑抛了过来，吕延急忙接住，一看又惊问：“这不是我的剑！”

这把剑，看上去是玄铁重剑，剑身宽而厚，实际却轻如鸿毛，剑柄上篆刻着一个符号，他认识，这个符号念作“妖”。

“你的剑我先收了。他日有缘，你再来取吧。”

“可我的剑原本有些妙用的，岂不？”

“好了！”那人又烦躁了，“不就是蓄势感发吗，这剑用着更得力，至于那只蝴蝶，还你就是。”

随手一甩，一道红光打过来，他举剑一挡，铛的一声，剑身之上又刻上了一只红蝶。

他无奈，“这剑什么名字？”

“妖皇。”

“妖皇？那前辈是谁？”

“妖皇。”

话音刚落，在群山之外，一只火花攒簇成的凤凰向天外飞去，但是一道黑光更快，像鞭子抽在了凤凰身上，哀鸣一声被黑光拽回。

妖皇的手捏住了凤凰的头，“叛徒一族，虽远必诛。”手指加力，凤凰烟消云散，凤凰老太的尸体跌落尘埃。

如此霸道，谁敢多言！

这才是真正的强者吧？吕延心中澎湃。

妖皇拍了拍手上的烟灰，回望九龙壁，自语道：“九龙壁是个宝藏，我一出来，里面就要热闹了。”

一语成谶，一个身影飞入了石壁的破洞！

这身影有些熟悉，可惜速度太快，来不及看仔细。

龙飞扬顿时急了，也要追进去，却被六恩师按住，他正要挣脱，六恩师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他只好罢手。

却在这时又一个身影向洞口飞去，一只灰鹤。

原来是一直暗中躲藏的天运子！

这下轮到六恩师着急了，“你敢！”飞身前去去阻拦，却被妖皇一巴掌打落尘埃。

妖皇很生气，“我妖族的人，轮到你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