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诸气喘吁吁，把剑当做拐杖使，“你的剑还不如鸡毛掸子好使。”

“你的剑也比扫帚强不到哪去。”吕延当然不会嘴软。

两个人背靠着背，鬼影从它们身边绕过，向东方自在宫那边压去。

“我们在做蠢事。”专诸难免失望。

墨非立刻过来附和，“咱们这点战力根本杯水车薪，白白送死罢了！”

吕延接下了一片雪花，红的，旋即化成了血水。“更危险的要来了。”

突然间，所有的鬼影逡巡不前，鬼云保持着奔涌之势却静止着，红雪依旧在飘落，地面泛起一层微微的红光。

远远的冒出一个黑点，靠得近了就变得大了。这个东西骨碌咕噜蹦跳着滚了过来，像个不太圆的皮球。

鬼云开始瓦解，因为鬼影开始化成了雪花掉落，地面的雪越来越厚。

那个东西越来越大，不是因为离得近了，而是真的越来越大，它从雪上滚过，雪融入它使他膨胀。

后方有两人飞驰而来，左右侍女，“真正的强敌来了。”她们抬头直视前方。

更近了，终于看清这是一个小山大小的头颅。

“就是它，差点杀了我！”墨非要逃走，可是腿脚不听使唤，又用眼神暗示小别扭，显然她没有理解，墨非的眼神充满了愤恨，面孔扭曲了，脏话几乎要脱口而出。

鬼头颅升到了空中，俯视着下面，膨胀、腐臭、冰冷潮湿的头颅，狰狞、狠毒、贪婪和疯癫混合成的鬼脸，比墨非的脸要可怕无数倍。

自然地，下面几人的脸色也不好看。专诸咽着唾沫喏喏道：

“一会儿你可小心点，别两下就死了。”

“倒是你别先死了，”他冷言，“在你死之前我会把秘密告诉你。”

“要是你先死了呢？”

“那算你倒霉。”

鬼脸不耐烦了，对着下面张嘴，喊出的不是一个声音，而是万鬼呜咽。

地上的红雪顿时纷飞，众人陷入风雪的红世界，温度骤降，剑上结了霜。

左右侍女对望，“我们合体吧。”

两人拥抱旋转，飞旋后成了石碑，两人是凸起的浮雕。石碑坠地时大地颤动，所有的飞雪重归地面。

鬼脸轻蔑地笑了，伸出百丈的长舌击打向石碑。

几下之后石碑上就有了裂纹，竟不堪重击。

“那个刺客，把你的剑借我。”石碑里传来左侍女的声音。

“吕延，把你的剑借我。”右侍女的声音。

“刺客把剑给别人可是忌讳，等于送命。”专诸很不情愿。

他却连想都没想就把剑甩进了石碑。

专诸给了他一个白眼，也把剑甩了进去。

石化的两女从石碑里跳出，笨拙却充满暴力地跃起，分左右刺向鬼脸的双眼。鬼脸狞笑，长舌翻飞，先后捆住了两女子，将她们吞了进去。

鬼头颅内部发出叮叮当当的连环巨响，像是铁锅里的豆子熟了，闪烁的光把鬼脸变成蓝白色的灯笼。

“这俩女的凶多吉少。”专诸不太乐观。

吕延没有用心听，而是看向了那边，墨非正对着小别扭说着什么，时而低三下四，时而语重心长，时而又忍不住发怒，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就他们两人，越远越好。当然，能离开这里还得小别扭出力，借助她的特殊本领。可任他如何劝说，小别扭却坚决不同意，现在不是走的时候。

墨非的鼻子都快气歪了，他太专注于说话了，丝毫没注意身后有个小鬼脸，小鬼脸没有大鬼脸那么凶恶，却充满了小人物的阴狠，正咬牙切齿地唠叨着诅咒，只待诅咒完毕狠狠地咬上一口。

小别扭被墨非说得心烦意乱，也没注意到小鬼脸。

“小心！”吕延喊道，小鬼脸的尖牙已经咬到了墨非的后脖梗子。

吕延快步过去一拳把小鬼脸打开，这时墨非才尖叫出来，“妈呀，我中毒了。”

小鬼脸被打成了一张饼，狠毒地望着他，牙齿被打没了。

“我是不是中毒了，我的脸怎么了？”墨非捂着脸，腮帮子上开始出现绿斑。

吕延懒得理会，抬头看天上，战斗已结束。

左右侍女掉了出来，她们在空中就已经死了，死之前她们把剑甩了出来，扎在他和专诸脚下的土。

他拿起剑，剑身的蓝光不纯了，夹杂着一丝暗金色的光，蓝光是冷的，这一丝暗金色的光则没有温度。轻轻把剑舞了一周，脚下的红雪消失了，飞进了暗金色的光里。

“进阶了！”专诸惊奇并懊恼，“奶奶的的，你的剑升级了，我的却脏了。”说罢跺脚，脚下的地面支出成了土柱，托着身体直抵鬼脸，两者又战在了一处。

黑气的线组成一个立方体区域，里面鬼脸和专诸斗在一起，专诸被压制的死死，把剑当盾牌来用，忙不迭地阻挡着鬼脸的长舌，身上已见了伤。

吕延悬空，跃进了立方体，一剑刺向鬼脸的左眼，剑上的暗金光闪烁，鬼脸仅仅是疼了一下。

“你的剑怎么不灵了？”吕延不解。

专诸一剑刺中了自己的左胸，血沿着剑身淌出。“奶奶的，这里无势可借，杀手的血受诅咒的，我就借我自己的血！”

突然天地间充满了怨念，那是死者对凶手的怨念。天便裂了个缝，一把灰色的巨剑从苍穹外刺下，劈开黑线立方体区域，硬生生地刺在鬼头颅的顶门之上。

叮，硬碰硬的声音，听着让人牙根发酸，顶门被劈开个口子，里面的脑浆是无数的鬼状生物纠结在一起，好像是埋葬鬼的巨坑。

鬼头颅出离愤怒，眼睛膨胀了数倍，上面布满了红丝的触角，张嘴从差互的獠牙后面喷出一个红血丝的球，砰地打在了专诸的身上。

专诸躺在了地上，手指着空中剑，“我把命和血都借给你！杀了它！”说罢闭上了眼睛，全身缓缓褪成了透明，体内血管浮现，却没有一滴血。

空中剑一声长鸣，从鬼脸头顶的口子飞了进去，在里面疯狂地劈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