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承担罪责

沈锦兮侧头靠在他肩上，秦斯郢身上草木的安定香气便逐渐笼罩过来，她有些乏累的长叹一声，再马车的颠簸中合上眼，缓缓睡了过去。

待沈锦兮二人回去，正好便赶上了书姨娘孩子的洗三宴。这孩子是个福大命大的，亏得有书姨娘拼死护着，沈锦兮看着那襁褓中的婴孩，心中一时感慨。

书姨娘知道沈锦兮帮了自己，便笑着叫她过来，可还没等将那小团子被沈锦兮在怀里抱一抱，便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颇有一番气势。

“这是怎么了？可是饿了？”沈锦兮没照顾过孩子，有些手忙脚乱道。

“不该呀，抱出来之前才喂了奶的，”书姨娘拍了又拍，哄了又哄，仍不见这婴儿有舒缓之势，反而愈演愈烈，最后直接吐了几口奶，昏厥在了书姨娘怀中。

“来人！ 来人啊！”书姨娘又惊又骇，生怕这孩子有什么闪失，眼眶都红了一圈，喊道：“快去请郎中来！孩子昏过去了！”

“书姨娘，我已经派人去请，你放心罢。”

今日是洗三宴，也是沈府的大事，宾客来了不少，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大夫人原本是在上面镇着席面，听到叫嚷便被丫鬟给扶出来了。她在外人面前一向端的厉害，此时更是表现她慈善端庄的时候，怎可能轻易放过，赶紧过来惺惺作态，看的沈锦兮直泛恶心。

方才因着那稳婆的事，沈锦兮心中已然对大夫人有了怀疑，现在见她如此殷勤，只怕有诈。

沈锦兮已经见了太多不可挽回之事，此时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便回头唤了欢儿，嘱咐道：“你去找秦斯郢，叫他请一位靠得住的郎中快些过来。”

半个时辰后，大夫人叫人去请的那郎中这才姗姗赶来，这人看着便是鼠头鼠眼的小气奸诈样貌。明明那婴孩瞧着虚弱不已，却只是把了把脉象，态度颇为敷衍道：“孩子尚小，不过是人前受惊罢了，并无大碍，开些温和良补的药喝了便好了。”

书姨娘还是不放心道：“先生，要不您再好好瞧瞧，我从未听说哪家的孩子会.....”

“究竟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闻言，那郎中一阵吹胡子瞪眼，倒是将那小人做派学了个十成十，嚷道：“你若不信我，不如换个人来！”

既然是大夫人请来的人，自然是有撑腰的底气强些。再者说，今日这么多外人在场，大夫人是认定了沈府不会有人敢来驳她的脸面，这郎中便压根没打算救治那孩子，不过走个过场罢了。

只是殊不知，沈锦兮便是这意料之外。还没等那郎中把火发完，秦斯郢请的郎中便过来了，见书姨娘的孩子脸色惨白泛青，心中不由得都是一紧，上前仔细查看后，才回话道：“回夫人，这孩子两眼翻白，神志不清，再加上本身便身体脆弱，如今气息微弱，是明显的中毒之兆，若是再不医治，只怕便要糟了。”

见几人神色疑惑，大夫又行一礼，谦和道：“各位不必担心，我行医多年，自然是不会误诊的。”

闻言，几人面面相觑看了几眼，想起对这幼小孩童的诊断，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大夫人没料到会有这一出，此时也是颜面挂不住，赶紧使眼色叫那郎中躲到一旁去，别再出头丢人了。沈父虽鲜少管她们这些妇人之事，但他好歹是老来得子，对书姨娘和这孩子都格外看重，更何况如今事情闹大，前来的宾客早就窃窃私语起来，颇有一番指指点点的架势，想必不消等到明日，沈府发生的种种便会被添油加醋的传出去。

沈父一向最为厌恶人后诟病，一时间更加恼怒，吼道：“究竟是谁！我沈府之中，竟敢在我眼皮底下害我小儿，怎么会有这样败类恶毒之人！若叫我抓到，非扒他一层皮不可！”

沈父盛怒，饶是大夫人再一手遮天，此时也只得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哪里还敢再说什么，倒是生怕自己那些龌龊手笔叫人给查出来，连忙遣散众人走了，看也没来得及看沈锦兮一眼。

此事与沈锦兮无关，但她却是看得最为清楚的人。书姨娘聪慧，自然也看出沈锦兮是帮衬着自己的，待安顿好了孩子这才出来。擦干净眼角的泪痕，对沈锦兮行礼道：“今日之事多谢锦兮，若不是你在，我便真要被那郎中欺瞒了。”

书姨娘也算是个难得的姣好样貌，只是自打有了孩子以来，祸事不断，近日宋姨娘更是愈发猖狂，惹得她憔悴不已，整晚的担惊受怕睡不好觉，眼下一片乌青，发丝凌乱，看着可怜。

“这孩子与我有缘，我日后定会好好护着他，叫他能平安长大。”沈锦兮扶起书姨娘，道：“姨娘的性子我知道，虽说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今人都欺压到头上来了，自然是不该一再容忍的。”

书姨娘也正有此意，忙点了点头：“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呢？”

“这姨娘便不必问了，”沈锦兮本不想她再牵涉其中，便心生一计，眼中灵光一闪，笑着推脱道：“总之，今晚会有个结果便是。”

沈锦兮好点子多，歪点子更是不少，她一向分人论事，既然宋姨娘屡屡如此，她也自然要用一些手段才行。正巧今日沈父留宿在宋姨娘房中，烛火摇曳，最适合美酒助兴。

沈锦兮这药就下在酒水之中，宋姨娘果然中招，对着沈父产生了幻觉，朦胧间便将近日心中压着的几件事都说出来了。沈父原以为她只是说些胡话，没成想越听越觉得不对，最后见宋姨娘逻辑清晰，话语清明，这才认定她的种种所作所为，勃然大怒的叫人将她给绑出去用凉水给泼醒了。

“老爷？”宋姨娘四下一看，想起方才的阵阵恍惚，心道一声不好，显然是东窗事发，赶紧急着挽回道：“老爷，方才我是喝醉了，说的东西不能当真的，老爷您想想，这么多年，哪日我不是尽心尽力的伺候您啊！若是我们有个孩子.....”

“这话你还有脸说！”沈父正在气头上，自然不会听她辩解，怒道：“我看你现在说话才像是醉了酒，刚才可是清醒着呢！”

宋姨娘急得近乎要昏过去，瞄到一旁赶来的大夫人，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她微微一摇头，显然是不打算插手。

半晌，宋姨娘颓然在地，泪眼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