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我扛着大包从火车站出来，没人接我。”

“为了省钱，我和七八个人挤在一个三蹦子上，一路上都是孩子哭、汗臭味、女人的大腿……”

“我不会觉得烦，也不会喊苦，因为我知道，我回到家就会有个女人为我做热饭，我可以搂着她软软的身体睡觉。”

“可惜……”

无常蹲在地上，捂着脸，低声哭了起来。

“我回到家发现她和另一个男人在应该只属于我的大床上翻滚，另外一个男人抱着本该只属于我的女人，她很兴奋，男人也很兴奋，但当我拿着刀出现在床边的时候，他们就只剩下惊恐了。”

“你杀了他们？”张小山平静地问。

无常摇摇头：“如果是杀人，我就不会活到现在了。”

“我把男人那东西割掉了，我把女人的脸划花了，我将他们俩绑在山里，结果老天开眼，把他们俩一个雷劈死了。”

“亲眼看着那个女人被雷劈死，我心中反而没想象中的快意，我冲过去想要救她，结果被烧焦了半张脸。”

无常撩起了挡住半边脸的头发，张小山看到了他焦糊的左侧脸。

“然后呢？”

如果只是这，还不足以给张小山救他的理由。

“我把孩子交给我爹妈养，自己来县城自首。”

“虽然人不是我杀的，但是被我害的，最终被判了个无期。”

“你还有个孩子

？”张小山找到了他救无常的理由，抓着他肩膀问。

无常点点头，头发再次遮住了他左半边脸。

“多大年龄了？上学了吗？”

“十三四岁了吧？听我爹妈说因为整天被同年龄的孩子骂少爹没妈，有些自卑，上完小学就辍学了，在家帮我爹妈务农。”

无常的话，让张小山长舒口气。

他想救无常了。

可能是因为那个自卑的孩子，也可能是同情对方，或许是看中了对方的伸手和真气境的修为……不管如何，他想把这个人就出去，而后留在身边使用。

“行，我知道了。你回去换别人过来讲故事吧……”

张小山没将自己的决定直接告诉对方，没到时候。

现在承诺再多，不如自己出去后，真把他们迎出来。

“老板……”

这次来的是肖炎，这个用了小说主角名字的家伙，额头中央纹了个火焰印记，看上去很中二。

“讲吧……”

张小山示意，肖炎组织语言缓缓开口。

这一晚，张小山没有睡觉，他听了七个人的故事。

都很悲惨，都很值得同情，都让张小山找到了救他们出去的情感支点。

想想也对。

在监狱这种地方，七个互不相识的人，不因为加料香烟这种东西仍能聚在一起抱团取暖，这本身就说明了他们七个人有许多共通之处。

张小山在听完无常的故事后，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另他没想到的是，这七个人都是因为妻子或女人不忠、怒而害人进来的。

“我听完了你们七个人的故事，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天快亮的时候，监狱里一片安静。

杨万河早已睡去，张小山把无常他们聚到自己身边，和他们闲聊。

“老板你说吧……”

具有一定中二气质的肖炎迫不及待地催促。

张小山笑着冲他点头，环顾一圈问：“你们都算是被女人伤害过，现在还相信爱情吗？”

七人愕然，不明白他们刚认的老板，怎么突然问了个这么弱智的问题。

“你们也知道，我是被高景天打瞎的双眼，但当初之所以会被高景天打瞎双眼，是因为……”

张小山可能是被七人的故事给触动了，他回忆起了当年，想要讲述关于那个小白鞋姑娘的故事。

就在这时候，监狱门被人打开，之前领着金丝边眼镜男过来的老白，亲自推着个餐车过来。

“张小山，来……吃早饭了。”

所有人都被惊醒，顺着声音望来。

只见老白拿着个大盆，往里面盛了两大勺米粥，丢进去俩剥壳的白水蛋，又把七八根油条丢进去，最后拿在手里仨包子，抬头看向张小山问：“你来不来接？不接我全给你扔进去了啊！”

“来了来了。”

张小山笑盈盈地走来，老白把几个包子和盛了乱七八糟东西的不锈钢盆一起递给他。

“谢谢。”

张小山真正感谢。

不管爷爷和丁阿姨付出了什么，人家能说到做到，这本身也值得他一声感谢。

“谢我不用，听说你是个大老板，是不是对那边几位有了兴趣。”

老白扫一眼围着杨万河坐的无常几人，嘿嘿笑了笑。

张小山笑着点头，没有解释。

“我跟你说他们可不便宜，就你那千八百万的资产，可不够买他们的。”

老白这么一大早过来，可不只是履行答应丁翠香的约定，他是瞅准了大生意要上门，过来和张小山谈细节的。

张小山心思一动，不急回去，站在监狱门口和老白聊了起来。

另一边，监狱外头也已天光大亮。

许多人天没亮就起了，有些人，天完全放亮后，不得不起来忙活。

应天佳苑里，叫做晶晶的酒红色波浪卷女人提前醒来。

她将压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推到一边，起来穿衣服，准备去做早餐。

“起这么早？”

小王昨晚上消耗很多，这会儿还睁不开眼，只有右眼一道缝张开，眯着欣赏美人着装。

酒红色波浪卷的晶晶笑着说：“晚了被苏县长发现怎么办？这会儿起来做早饭，怎么说话都说得过去。”

“我起来帮你。”

小王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晶晶按住了他胸口，不让他起来。

“再睡会吧……你起那么早，也容易让他多想。”

晶晶假装考虑周祥，劝住了小王，小王顺势躺下，没一会又传出了鼾声。

“没用的东西。”

晶晶悄然关上次卧的房门，低低的骂了声。

和苏县长服用完神药比，小王就是个弟弟！

隔着13号楼3单元一段距离，张卫国也早早地起床。

昨晚上没被丁翠香得逞，老爷子一大早精神矍铄起来晨练。

“好困啊……糟老头子，你起这么早干啥？”

丁翠香不满，睡眼惺忪地起来，连连打哈欠。

张卫国一边打太极拳，一边解释说：“今天我得回镇上一趟，找那个叫邢文的，联系下方镇长，小山能不能被救出来，，还得看她。”

“得了吧……人和你孙子就是普通的合作关系，凭啥帮你们老张家？”

丁翠香刷着牙，满嘴泡沫出来回应。

张卫国也不解释，打完太极拳，自己跑去厨房准备做饭。

“你这咋什么都没有啊？”

“我又不经常来，准备那么齐全干啥？”

“那咱们咋吃早饭啊？”

“出去吃呗……给你弄个滋补羊肉汤，省的你见到我就怕。”

张卫国无语，等丁翠香洗漱完，两人携手乘电梯下到地下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