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大院，周大川醉的呼呼大睡。

“你小子！又跟晓婉吵架了吧？”

张卫国一大把年纪，呼哧带喘地把周大川扶去张小山卧室。

“喝醉酒来我这撒酒疯，哎……”

坐在床边，张卫国扶着膝盖摇头，歇了半天才喘匀气。

“等小山回来，你们俩醒了也唠唠嗑。”

张卫国把门关好，简单打扫了下狼藉的院落。

“虎帮那群货，太能造了！”

上百号人，把他院子搞的一团糟。

“先就这，明天再收拾。”

张卫国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扭身回屋睡觉。

院门外，对面黑影中。

“宝根啊……这都几点了，那瞎子还没回来，我要不先走吧？”

孟璐刚打个哈欠，眼都睁不开了。

他还急着去村西头的玉米地和徐凤兰约会呢啊！

“再等等、再等等。”

李宝根也有些焦急，手挠向背后。

不穿上衣，大夏天的，藏在树丛间，他快被蚊子咬死了。

“咦？瞧啊！怎么有道人影站在屋顶上？”

孟璐刚眼尖，快要合拢的眼皮陡然睁开，指着屋顶。

“难道是张瞎子？”

李宝根吃不准，这人影身手矫健，从屋顶翻入张家大院，动作行云流水。

“瞎子能这么好的伸手？”

孟璐刚撇嘴，搞笑的吧？

“他眼都好了，我们喊他张瞎子喊习惯了。”

李宝根解释一句，挠头不知道该咋办。

“这身手，不像是喝多，我过去摁着人做结扎手术，不会被打吧？”

孟璐刚缩了缩脑袋，开始打退堂鼓。

“不会，他今天喝了不少酒，肯定倒头就睡。”

李宝根断言，死死拉着孟璐刚不让走。

从天擦黑那会儿就在这开始盯梢，张小山喝了多少酒，李宝根还是能确定的。

“说的也对，刚领着他去那边那人都醉成啥样了，他不可能还没醉。”

孟璐刚想起了周大川，点头认可李宝根的看法。

“可刚才那道人影身手有点矫健啊……是不是张瞎子啊？”

李宝根不太确定，他决定冒险一试。

“过去瞅瞅不就知道了。”

孟璐刚提议，李宝根打了个响指。

“英雄所见略同！走……”

孟璐刚嘿嘿笑了笑，心说：都喜欢丰腴诱人的你老婆，是不是也叫“英雄所见略同”？

两人摸黑翻入张家大院，而先于两人摸进来的那道身影，此刻正在张卫国屋里翻箱倒柜。

“草！不是说小瞎子眼好后，卖韭菜挣了不少钱吗？家里怎么连点值钱的玩意儿都没有？”

黑暗中，人影失望离开，本着贼不走空的规矩，他拿走了张卫国床头的铁匣子。

铛啷啷、铛啷啷，晃了晃铁匣子，里面像是有金玉之音。

“应该有点值钱玩意吧？”

月色中，一道戴着鸭舌帽的人影坐在屋顶，手里端着上锁的铁匣子。

他看见，李宝根和孟璐刚蹑手蹑脚摸向一间偏房。

“难道那边是放值钱玩意儿的屋子？”

鸭舌帽身影无声无息溜到屋后，从张小山卧室窗户翻进去。

嘎吱一声，李宝根推开了卧室门。

借着窗外撒进屋的月色，他看到床上躺着个赤条条的身影，鼾声如雷。

“是不是那瞎子？”孟璐刚问，语气略显急迫。

李宝根摇头：“看不清。”

“那怎么办？做不做手术啊？”

孟璐刚打着哈欠，眼角飚出眼泪，他真困了。

一想到躺在玉米地等他的丰腴诱人徐凤兰，他就又抖擞精神，重新振作。

“我离近点去看看。”

李宝根发狠，成败在此一举。

看着他高抬腿、轻落地，窗外的小偷与门口的孟璐刚都很着急。

也在此时，床上呼呼大睡的人突然坐起。

“我怎么看不见了？我的眼，我怎么看不见了？”

李宝根、孟璐刚、小偷三人，齐齐被吓了一跳，他们屏气收声，生怕被发现。

李宝根一条腿悬空，保持金鸡独立的姿势，没半分钟，支撑腿腿肚子抽筋打颤。

“啊唔——”

床上人吧嗒吧嗒嘴，哐当一声躺下，接着又睡了，很快又发出了均匀的呼噜声。

“他好像没醒，刚才是不是在说梦话？”

门口的孟璐刚压低声音问，嗓子细的，窗外的小偷都没听清他说的啥。

李宝根点了点头，蹑手蹑脚退回来。

“应该是张瞎子。”

李宝根音量比孟璐刚大，窗外的小偷听得真真的。

“怎么就是张瞎子了？”

孟璐刚疑惑问，他觉得李宝根下结论有些草率。

“瞧他刚才梦话说的，俺们村有过眼瞎经历的就他一个。”

李宝根嘿嘿笑，像是幸灾乐祸。

“你这结论下的有点草率啊？就不能是人做噩梦自己眼瞎了吗？”

小偷心中腹诽，他肯定不会提醒同行。

同行是冤家，犯错被抓才好嘞。

“行，你说是就是，那我就做了。”

孟璐刚也没深想，走向床边，准备手术。

早忙完，早去玉米地，这是支撑他工作的最强动力。

“带麻醉针了吗？”

李宝根问，孟璐刚点头。

窗外的小偷都惊了，这俩同行那么专业的吗？还带麻醉针！

“我给你放风，给他全身麻醉，然后再动手术，别回头又突然做起来吓人。”

“肯定带了啊！”

李宝根的建议，正是孟璐刚要做的。

在窗外小偷的目睹下，孟璐刚带上一次性手套，拿出麻醉针，给床上人影注射。

“等一下，我录个视频。”

李宝根走到床边，把摄像头对准床上人影大腿根，而后又退到门边。

“你还真够小心。”

孟璐刚戴上口罩，拿出手术刀，开始动手。

“这俩不会是搞人体器官的吧？”

窗外小偷看到，孟璐刚脱掉床上那人的裤子，开始切入皮肤，血线蹦起。

他不敢再多逗留了，悄然飘身离去。

偷个东西，被抓了也判不了几年。

倒卖人体器官，厉害得能枪毙！

“要不要把铁匣子还回去？”

小偷抱着怀里的小盒，有些迟疑。

“祖师爷说过，贼不走空。”

小偷摩挲了铁匣子一圈，发现上面还有些奇异纹路，像是个古董，就更不舍得放回去了。

“真东窗事发了，他们也找不着我。近期内去隔壁镇子发展吧，希望别踩过界了。”

小偷摘下鸭舌帽，月色里，露出一张贼眉鼠眼的脸。

他重新把鸭舌帽带上，压低帽檐，纵身在屋顶间跳跃，很快就离开了龙石村。

与此同时，孟璐刚已经完成了手术，开始擦拭血迹、收拾工具。

“完事儿了吗？”

站在门口，李宝根压低声音问。

“完事儿了。”

孟璐刚沉稳回答，做手术，特别是结扎手术，他是专业的。

“那我关掉视频。”

李宝根走到床边，收起录视频的手机。

扫一眼床上静静沉睡的人影，月色下，轮廓粗犷。

“是不是张瞎子啊？别做错手术了？”

李宝根想凑近些看，孟璐刚已经困得不行了，拉着他就往外走，屋门都忘了关。

“这都几点了，我明天还上班呢！”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的是李宝根老婆。

孟璐刚都懒得翻出院墙，直接走院门，拔掉门栓扔地上。

李宝根身上痒得厉害，他也想快些回家抹点风油精。

“改天去我家，让我媳妇好好招待招待你。”

李宝根挥手，转身走远的孟璐刚脚步顿住。

“不用改天了，就今晚上了。嘿嘿……”

这话肯定不能说出口，孟璐刚挥手，和李宝根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