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道哥一定在小时候偷吃过恶魔果实。

拥有让事情变悲伤的超能力。

上一个年会，我们公司很不景气。

道哥直接地戳破我们的假笑，也就算了。

这次年会，难得有点值得高兴的事情。

道哥只过是用了一道冰冷的目光，就让我们把那高兴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以至于整个年会，大家都在努力回忆或寻找高兴的事。

也许是现场有两个漂亮得不像人类的姑娘。

也许是公司刚刚拿了一个大项目。

又或者这次年会上的酒特别香醇，菜特别好吃。

也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高兴的事，一年了，大家还是在假装。

只是在道哥面前，大家都装不下去了而已。

这么说来，道哥果然是有超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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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哥在剧组待了大半年，除了管盒饭以外，一分钱都没有。

重要的是，片子杀青以后，后期制作，幕后工作人员，也没能加上他的名字。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道哥觉得自己能行了。

能行了的标志，就是道哥开始款款而谈他的电影，和文艺片了。

道哥说：“电影这东西，就是骗子们打着情怀的名义骗钱的。”

“你看现在那些电影，哪一步不是这样？”

我们都不怎么看电影，无法回答道哥的问题。

道哥又说：“我以前也是不懂，觉得一部电影没有二百万拍不下来。”

“现在给我三十万就够了！”

老马喝了不少，关键是公司现在也不缺这点钱。

不管真的缺不缺，至少老马是这么觉得的。

“三十万？”老马提起了兴趣，“三十万能拍个啥玩意儿？”

道哥说：“足够把你脑子里想的，都给拍出来了。”

老马一拍桌子，喝到：“那不错，咱们明年就拍电影！”

桌上的碗筷被拍得跳动，大家停下了进食，一起看着老马，想知道他脑子里想得是什么。

老马揉了揉脸，以为自己不小心把菜吃到脸上去了。

我问道：“你想拍啥啊？”

老马说：“可以拍我呀，我总觉得，我这一生要是拍出来，肯定比什么电影都要精彩。”

大家顿时失去了兴趣，继续喝酒吃菜。

老马又道：“除了我，还有很多东西可以拍啊，比如我们公司，比如我们公司以前的那些美女们。”

“或者像是那个简爱酒吧的老板彭城码。”

管他拍什么，反正那是明年的事儿。

明年的事儿，那就明年再说。

今晚有酒今晚醉，明天开始放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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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第一天。

道哥宣布回归。

至此，最初的创业四人组：

司马鹏程，徐达，夏侯总兵，闻道春秋再次重聚了。

我是多久没有叫他们的全名了。

老马破天荒地没有带我们喝酒吃饭，而是开了个会。

没酒没饭就算了，连开工红包都没有。

老马创业十多年，可能还是不懂得这个道理。

完全没有发现兄弟们失望的表情，兴趣冲冲地说道：“我宣布，咱们公司的影视部正式成立。”

“今年，我们一定要拍一个电影出来！”

我说：“好呀，那咱们拍啥？”

可笑的是，一年过去了，老马好像还是没有想好。

说道：“这个不重要，咱们就先拍，只要拍得好，它一定就有意义。”

“老子受够现在这些烂电影了！”

我说：“那不错啊，咱们拍宇宙大战吧。”

“地球超人大战宇宙飞碟。”

道哥在一边说：“这玩意儿没意思，全都是靠特效的。”

“一没有拍摄水准，二没有故事内涵。”

我又说：“那我们拍个啥？”

老马道：“其实我觉得真的可以拍我！”

“我这一生，虽然比不上传奇英雄，但也算得上大风大浪，饱含沧桑。”

“只要能拍出那种问道，参加电影节拿个奖，还是很容易的。”

大家集体沉默，谁的人生不是如此呢。

只不过自己的大风大浪，在别人眼里不值一提罢了。

老马见我们很不感冒，又说道：“就算不拍我，还有很多东西可以拍啊，比如我们公司，比如我们公司以前的那些美女们。”

一年过去了，老马还是没整明白，重要的不是有多少东西可以拍，重要的是拍什么。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好姑娘值得爱，重要的是你爱谁。

这世上还有很多事，可以挣很多钱，重要的是你选择了哪一件。

徐达比较理智，说道：“咱们可以先拍一些狗血剧，积攒一批观众。”

“成功拉到投资以后，我们再多找几个小鲜肉，小网红，这样拍出来的电影，就不愁票房了。”

想得可真远啊。

虽然这应该是影视公司们比较流行的套路，但是就我们现在这架势，能不能把一个电影拍下来就不知道。

老马和道哥一起拍响了桌子，一起反对道：“我最讨厌鲜肉了，就算给我钱，老子都不稀罕用他们。”

他们拍得很响，他们的嗓门扯得很大。

充分表现出了一个从来没有当过小鲜肉的老腊肉，对于小鲜肉的愤怒。

就这一下，不管拍什么，男一男二非他们莫属。

这时候，一直坐在边缘的王霸虎说话了：“其实咱们可以拍一个悬疑电影。”

“只要情节安排的妥当，拍摄成本可以压到很低。”

王霸虎这灵感，多半来源于生活。

他被老马坑得那一次，就堪比悬疑片了。

更加边缘的刘一乐也说话了：“其实咱们可以拍一个纪录片。”

“专门讲述当下光棍们的现状。”

这方向引起了王霸虎和夏总的兴趣，两个人举起四只手赞成。

王霸虎连他的悬疑片都忘记了。

虽然他们脑子里想得完全不同，比如刘一乐是真的找不到对象，夏总是对象太多，王霸虎想到的是软饭这个行业。

但是本次会议，还是很难得地取得了意见的小面积统一。

连道哥都说：“这里面确实有很多值得思考的事情。”

“比如说一个想结婚的男人，为什么一直单身，咱们要把问题的根本给拍出来。”

可惜这没有什么意义。

公司的两位意见领袖，老马和徐达，并不觉得光棍有什么值得拍的。

尤其是老马，成婚多年，回忆起许久以前的光棍时期，反而还会觉得些许怀念，些许美好。

众所周知，在我们这些肤浅的人眼里，美好的东西是不配称得上艺术的。

于是这个看起来还不错的构象，就被老马一票否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