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直接坐到了公司的地上，因为公司里已经没有椅子可以坐了。

然后大家也跟着坐下，连穿着裙子的女孩子们也不例外，坐成一圈，像是要开篝火晚会。

老马问道：“你们相信我么？”

大家也不知道他具体指的相信啥，分钱这件事他分过，赚钱这件事相信也没用。

任谁也不会相信，我们一家成立不足一年的公司，在濒临倒闭的情况下，突然崛起，站到了行业的最高点。

我们这群吊丝，甚至还和顶级富豪王世充照过面，握过手，这是很多人穷其一生都无法办到的。

但是我们又莫名其妙跌了下来，变成了走在街上，也毫不出彩的普通人。

而我们中间的某些人，可能连普通人都不如，因为他们光是活着，就要拼尽全力了。

正如一代剑豪亚索说的那样：“我曾踏足山巅，也曾跌落低谷。”

又像那首流行歌曲中唱的一样：“我曾今跨过山河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们曾经像是拥有了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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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们都对着老马点了点头，尽管谁也不知道相信他什么。

老马道：“我也相信自己，我创业十来年了，这下总算什么事都经历过了。”

说着惨笑一声：“现在好像又回到了起点，值得高兴的是一分钱都没亏。”

道哥小声说道：“咋没亏呢，去年投资的钱，买的设备不都亏完了吗？”

夏总纠正道：“不对不对，咱们不是分过红吗？五百万呢，这都是我们赚到的啊！”

“我这儿还有小几万，一会儿请你们喝酒去。”

“不过你们平时那么省，肯定剩的更多吧！哈哈哈！”

夏总这话主要是对着我和夏雨秋说的，因为我们的节俭在公司出了名，可惜很不巧，我和夏雨秋一分钱都没剩。

老马道：“也对！这还赚了点！这钱绝对就是我们翻身的资本了！”

夏总忙道：“我的钱可不够翻身的了，现在两个女朋友，花销都不小！”

大家集体陷入了沉默，毕竟一谈钱，就很容易伤到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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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参加夏总请客的酒局。

酒菜还不错，大家努力欢声笑语，假装开心的样子。

比如夏总使劲开着张若曦身高的玩笑，老马一个劲儿怼着夏总的体重。

不知道谁多嘴说了一句：“可惜大长腿牛云不在啊，不然我们还算是齐的。”

场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虚假的东西就是这样，像个肥皂泡，被现实轻轻一戳就无影无踪了。

于是酒局便不欢而散了，毕竟心情不好，再醇的酒，再美味的菜，也是如同嚼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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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回到家，努力掩饰着失魂落魄的样子，但还是被老婆丽子看了出来。

丽子问道：“你们公司的债还完了么？”

老马道：“还完了，现在干干净净的！”

丽子又问：“那你还是想继续创业么？”

老马道：“这当然啦！我就会这个，不管成也好，败也好，我这辈子就扑在上面了。”

老马不是就会创业，老马是除了会点武术，啥也不会，所以只能当老板。

当然想要靠武术谋生也成，比如江湖卖艺，再比如加入杂技团。

但这些老马从来就没有想过。

丽子问：“那你还有钱么？要不之前那个房子，再卖了吧，反正咱们也用不上。”

老马想起那套被转来转去的房子，心想要不是自己了解内幕，别人多半要以为那是个凶宅呢。

嘴里说道：“多少还有一些的嘛，钱的事你不用操心。”

丽子已经递出一个袋子：“所有的资料都在这里，反正房子是你名下的，卖不卖也随你。”

老马拿着袋子，心里没想卖，但是又想着以后一定最少要置办十套房子。

竟然跟当初卖房时候的心情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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骡子直播倒了，但是天良传媒还在。

老马又跑去人家的公司借了个小房间，召集我们开了第一次会。

那间当初面试我的小房间，昏暗狭小，挤了八个人。

老马坐在中间，说道：“这儿环境是差了点，但是我们马上要租新办公室了，今天就将就一下。”

“我最近想好了，咱们还是继续做传媒，因为这个‘传’是‘传销’的传，‘媒’是‘媒婆’的媒，我想不到比这更容易忽悠的行业了！”

夏总说：“我觉得我们做中介也行啊，现在的小姑娘真的挺好忽悠的，电子厂又缺人！”

房间里的三个小姑娘顿时露出鄙夷的神情。

老马严肃道：“我说的忽悠可不是骗，但凡有一点点违法嫌疑的事情，我们碰都不能碰！”

“这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大家回忆起不堪往事，又都不说话了。

有故事的团队就是这样，动不动就来一个集体沉默。

老马总结道：“那就是这样啦，今天算是开工第一天，大家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

“等租好办公室，我会玩命去找业务，大家都等着忙死吧！！”

众人正准备离开，庄梦蝶支支吾吾地道：“老总，我有点事想跟您说...”

张若曦在旁边说道：“我...我也是！”

徐达对老马道：“你们先聊，我一会给你打电话。”

道哥说：“我也有点事......”

老马怒道：“你们一个个有事，刚才怎么不说啊！”

道哥说：“不方便啊，要跟你私下说。”

老马道：“那行吧！女士优先，你们有事的在外面等着，没事就回去吧。”

结果只有我和夏雨秋回去了，其实我两也想找老马聊聊，只是不知该从何聊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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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梦蝶向老马表达了离开的意愿：“老总，我这边实习期也马上要结束了。”

“剩下的时间得准备论文了呢！再说我学的专业给公司也帮不上忙！所以...”

老马点了点头：“那也对，你这实习要写评价吗，我给你个好评！”

庄梦蝶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写就可以了！”

老马又问张若曦：“怎么？你也要写论文吗？”

张若曦说：“不是的，我觉得我也啥都不会，在这儿只会添麻烦。”

“我最近报名了一个选秀节目，没想到还报上了，要去好几个月呢！”

“所以过来请个假，公司如果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您尽管找我！”

老马点了点头：“以后你要是红了，可别忘了父老乡亲们啊！”

老马如果平时能够多读点书，此时来一句：“苟富贵，勿相忘。”

那简直太潇洒了。

再之后，徐达也来请了假，环球旅行去了。

道哥入职了大导演冯大刚的剧组，当一个摄影助理。

老马笑道：“你这水平，去给人家当助理？他们给你多少钱啊？”

道哥说：“只是管饭，没有钱的。”

老马道：“那你是疯了吧！”

道哥说：“你才疯了，你不知道多少人贴钱都想进，这玩意学到就是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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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三言两语，公司的人又少了一半。

即便是留下的我们四个，该何去何从，谁也没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