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一脸懵逼地看着我：“你在说什么啊？”

我说：“我刚才去找了两个主播，商量改合约的事，差点被打了！”

老马又一脸怀疑：“她们至于这样吗？”

我说：“当然至于啊，金钱诚可贵，自由价更高嘛，咱们那个违约条款太限制人家自由了。”

老马说：“不至于啊，以前那些选秀节目的明星不都是有天价违约金的吗？”

我说：“那不一样，选秀节目是选手求着上，现在是我们求主播。”

“我们这样求别人，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老马点了点头：“好像有点道理，所以把这个藏到网上的协议里，还是很明智的嘛。”

我说：“老马，你别想得这么简单啊！咱们这个又不是一锤子买卖。再好的主播也会过气，每天都有新网红诞生的。”

“咱们这样把自己名声搞臭了，以后上哪儿去找主播呀。”

老马说：“不会的，没有人会看这玩意儿的，谁都不会发现。”

我说：“那要是真的一直不会有人发现，咱们这个条款的意义在哪呢？”

......

老马终于被我说得开窍了点，迟疑道：“要不，咱们先把这个协议改回去，然后再商量。”

正说话间，李鹏飞急急忙忙地跑过来：“老总！不好了，咱们的平台被黑客攻击了！”

老马正好要找他：“我之前让你改的那个协议，先换回原来的吧，黑客的事你先别管，让他们黑一会儿。”

李鹏飞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委屈道：“不管不行啊！咱们整个服务器都瘫痪了，重启都没用！”

老马说：“那之前不是很轻松搞定了吗？这次来了个高手？”

李鹏飞说：“不是一个，是一群！咱们好像引起民愤了！”

老马一拍桌子：“妈的，你快去干死他们，不管多大的代价！”

李鹏飞正要说什么，夏雨秋，庄梦蝶，张若曦和大长腿一起过来了。

老马正有情绪，看见四个姑娘，稍微克制了下：“你们咋都来了啊，直播播不了了么？”

四个姑娘们一起点点头，然后张若曦大声地说道：“老总，咱们公司上热门了！”

“啥热门？”

张若曦掏出手机，放在桌子上，推给老马：“你自己看。”

热门榜上，我们公司的名字格外醒目：骡子直播天价违约金协议，有关专家称已涉嫌欺诈。

老马念了一遍标题，点进去看到：“今日，有网友反映直播平台‘骡子直播’在直播协议中增加天价违约金的条款，很多主播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点击同意，有关专家称该行为已构成欺诈。”

老马对于法律的理解还不如一只猴子对于香蕉的理解，他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桌面的手机被高高弹起又落下，我看见了张若曦心疼的表情。

“妈的，这些专家一天天吃饱饭没事干，净瞎说，他们懂个屁啊！”

在老马眼里，凡是对自己不利的言乱，都属于瞎比比。

-

这时候，老马憋出了一句金句：“抵制谣言最有效的利器，就是沉默。”

“咱们别去理它，等它不攻自破。”

这话听起来像极了高招，蕴含着高深武学的奥秘：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自他横，明月照大江。

我说：“这应该不算是谣言吧，我们不理它，它会越传越厉害，然后衍生出各种谣言。”

老马说：“那咱们也没有办法呀，这种事情，越解释越不清的，不解释才是最明智的。”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前台小姐姐给老马拨来电话：“董事长您好，这边刚刚接到一个电话，是搜兔网络的记者，想要约访您。”

“约访啥啊？”

“他说要和您亲自面聊。”

“那你就说我没空。”

“好的。”

搜兔的记者像是导火索，点爆了记者堆，一时间，来访电话接二连三，甚至不少人还直接带着摄像，扛着摄影机等在了楼下。

以前公司找记者背书，都是要偷偷塞钱的；但是照目前的形式，好像是给钱都轰不走。

老马说：“这些记者不会都是为了这个事吧？”

我说：“那咱们还有其他事情值得他们来吗。”

老马点了点头：“那行，咱们就召开一个记者发布会。”

-

公司的会议室比较小，老马专程租了个五星酒店的会客厅，富丽堂皇。

底下坐满了记者，也意味着有无数的镜头对着台上的老马。

搜兔新闻的记者首先发言：“司马先生您好，我想请问您对于网络上关于贵公司涉嫌欺诈的传闻，有什么看法？”

老马的看法很简单，只有简简单单的脏话，问候他们祖宗的脏话。

但是老马嘴上说的是：“我的看法不重要，一千个观众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你们作为记者，最不应该做的就是人云亦云。”

用了一套很漂亮的话，不太灵活地避开了记者的提问，但是并没有让记者死心。

搜兔记者继续问道：“我问的是您对于这件事的看法，而不是您对于我们职业的看法。”

老马说：“我对你的职业没有看法，我们每个人做好分内的事，每个职业都是一样的。”

台下响起了嘘声，记者们顿时明白，台上这个男人有一种不太滑溜的圆滑，以及及其无耻的厚脸皮。

又有记者问：“司马先生，您为什么不允许您旗下的主播到其他平台去？”

老马：“请注意你的用词，我没有不允许任何人做任何事。要不然，你根本就没有机会向我提问。”

记者：“但是那样要支付一亿违约金，您认为普通人付得起吗？”

老马：“你这是在小看普通人吗？我劝你还是不要看不起任何人。”

记者：“那您的意思是您承认一亿违约金的事了？”

老马：“额...”妈的上当了！

老马：“我从来都没有否认过，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记者：“那您觉得这样合理吗？”

老马：“合不合理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得交给时间去验证。”

“但是受到这么多人的议论，确实是我们的疏忽。”

“事实上，这份协议本来应该还在商榷阶段，违约金确实有，但是是在我们付出资源对主播重点培养的前提下。”

“至于这份协议为什么出现在了平台上，我们公司目前正在调查，应该是负责审核这块的人一时疏忽。”

“所以，我今天在此宣布，由于不知情而误点的主播，我们将郑重道歉，也不会收取她们任何违约金。”

老马终于干起了甩锅临时工的勾当。

可惜这种勾当，人家早就做过千百次了，以至于记者们很不满意。

这个瓜，一点都不香。

台下嘘声遍布，有不知名的记者在叫嚷道：

“司马鹏程，你他妈耍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