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哥爱吃羊肉，老马载着我们穿街走巷，终于找到了家成点样子的羊肉馆。

刚下车，就闻到浓浓的羊膻味。

几杯浊酒，几盘肥羊，老马将公司目前的情况详细说了，并且坦白希望道哥回归的话。

没有绕任何弯子，只见诚意。

道哥明显也感受到了，但是骨子里的文艺并没有让他直接点头。

道哥说：“做直播是个很肤浅的行业啊，太俗太狗血，跟我的理想差太远了！”

老马说：“你今晚拍的这玩意儿，难道就不狗血吗？”

道哥咽下一块羊肉，又抿了一口酒，“我这纯粹是为了赚钱。”

老马说：“兄弟，我懂你的意思，你也可以把直播当做赚钱，有了钱，何愁理想？”

道哥说：“道理我懂，但是做主播好像赚不到钱的吧......”

“我一同学，毕业后直播打英雄联盟，半年下来，饭都吃不饱，现在卖保健品去了。”

道哥的话一针见血，还举了个极具说服力的案例。

老马被说得痞相毕露，猛灌一口酒说道：

“这个钱都是一样的钱，直播有没有人看，能不能赚到观众的钱，我不知道，我也不懂。”

“但是我们只要做这一行，陆飞的钱是肯定能赚到的！”

“你别看这钱现在在公司账上，我有太多办法把它变到我们口袋里了！”

“你就相信我这一回！”

老马连看直播的观众都整不明白，居然打起了投资人的主义。

要知道看直播得通常都是一群文化低微，荒度时间的人；而投资人最重要的特质，就是精明。

老马这份自信，简直天真到感人。

但是最后道哥还是被说服了。

也许是老马的诚意，道哥被打动了；也许是社会的险恶，道哥摸爬得累了。

反正不可能是老马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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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酒足饭饱，就近找了家酒店，开了间三人间。

正准备休息，夏总在公司我们自己人的群里发起牢骚。

夏总一般不发牢骚，因为他一般啥也不干。

但是这次，透过屏幕，都能感受到他满腔的抱怨。

随手点开一条长达四十秒的语音：“妈的，这黄华盖简直就是个变态！”

“让老子明天六点跟他去买隔音板，我日他先人板板！”

“这么早，哪家店会开门啊！这个没脑子的东西！”

“我操#￥%……*（）……%#￥%……*（）￥%……！*”

除去十秒钟对于事情的描述，剩下三十秒基本上都在骂黄华盖以及黄华盖的母亲。

老马在群里回道：“胖子，不就是早起吗？这说明你这领导还挺敬业的，你该跟他好好学学。”

夏总道：“敬业个鸡儿！我给他打电话，从来都不接的！然后用短信回我，这逼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

我脑中浮现过黄华盖的样子，对夏总有意见的可能性似乎不大，人家估计就是讨厌打电话。

老马说：“哈哈，人家不爱跟你说话，你不得自己反思反思嘛！”

夏总又道：“我反思他先人板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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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七点，黄华盖在公司大群里发了一张图片。

是他昨晚和夏总的聊天记录截图，中间一块还被圈了出来。

黄华盖发：“明早六点公司汇合，去买演播室的隔音板。”

夏总回：“好的！”

黄华盖发完图，又艾特了夏总。

过了十几分钟，不见回音，老马对我说：“赶紧给胖子打个电话，这货又睡过头了！”

我拨了几次，果然无人接听，问老马咋办。

老马也没办法，此时距离南京几百公里，鞭长莫及。

老马只能骂道：“这个胖子，以前在自己公司这德行就算了，到了人家那儿还是死性不改！”

但是这黄华盖可是陆飞那边的人，总不能这么晾着人家，大家干着急，团团转。

这时候，徐达很及时地救场道：“夏总估计出意外了，我马上到公司，我们去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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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这黄华盖办事效率真的强。

我们中午抵达公司的时候，一楼新租的十间演播室已经基本上简装完毕。

他自己进进出出，到处指挥装修工人。夏总站在一边，两眼无神，刚睡醒的样子。

老马给黄华盖递上烟，拍马屁道：

“哥们儿真是神速啊，我们都不知道还有演播室这一出，你这边都快搞好了！”

“太牛了！看样子，明天就可以开工了啊！”

黄华盖把烟夹到耳朵上，只说了两个字：“今晚！”

他的意思应该是今晚就能好了，但是这人好像惜字如金，有点《倚天屠龙记》里冷谦冷大爷的味道。

老马说：“那也不用这么急，就定明天开工了！”

那黄华盖低头不语，不知有何意见。

老马又对夏总道：“胖子！一会儿你给这些房间好好收拾收拾！”

夏总颤颤巍巍过来，说道：“老马，我不行了，站了一早上，腿都要断了！”

“站不住就趴着搞！你看人家干多少事，你干多少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几点起来的！”

老马企图利用苛责夏总，来讨好这位不苟言笑的技术负责人。

但是黄华盖还是没有表情，说道：“不用，他们负责。”

说完又指了指正在施工的工人们。

老马道：“那就让胖子一起去！你看他胖的，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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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十间演播室整装待毕。

直播道具，摄影道具，灯光器材全部进场。

所有的东西，到处都透露着专业范儿。

夏总因为偷懒技巧成熟，一点力气没花，此时精神不错，学着黄华盖一间一间屋子巡查，有模有样。

徐达跟着道哥在一间房里摆弄器械，学习构图基础，摄影技巧。

曹经纬找到老马，说在论坛里发现一个妹子，很有网红气质，明天一起去拜访。

老马说：“我这儿有很多妹子，都有气质，明天该拜访谁先呢？”

曹经纬笑笑：“不急，咱们一个一个来。”

不见几个女孩子，估计准备直播内容去了。

全公司就我没事儿干。

我赶紧给领导端木芳打了个电话，我说：“端姐，明天就要开播了，咱们是不是要干点啥？”

端木芳反问道：“那当然啊，你说要干点啥呢？”

我坦白道：“我不知道啊！”

端姐说：“我也不知道啊？”

我顿时急了，这大伙儿都忙，就我像个废物，追问道：“那要是直播不火怎么办啊？”

端姐咯咯笑道：“这还没播，你就这么想了啊。万一火了呢！”

我说：“那万一火了，也没我们啥事儿啊！”

端木芳也是个厉害角色，一语道破我的小心思：

“你愁个啥，事情多了去了，不会少了你的功劳的，放心吧。”

“要是火了，咱们就分析为什么火，让它更火。”

“要是不火，咱们也要分析为什么不火，让它火起来。”

“你明天好好看着她们直播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