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替清云承受这痛苦，天初心里更苦，更自责。

“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们，有个东西一直在追着我，它盯上了这本羊皮书，它肯定还会再来的，你们一定要小心。”清云满脸是汗，歇了一会儿缓了口气，一脸郑重地说道。

“是冒充我伤了你的那个人吗？它到底是谁？”天初惊道。

“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谁，它似乎能读懂人心，一开始化作师父的样子来找我，我和他打了一架，最后我逃了，后来又化成你的样子来骗我，幸好它露出了马脚来被我发现了，结果被它偷袭，我断了一条胳膊。”清云歪头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袖子，并没有表现得很难过，对于快死的他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可痛苦的。

白月撕开清云的袖子，发现他的胳膊是被硬生生扯断的，伤口触目惊心，末端用布条勒得紧紧的，不过血的地方已经开始腐坏了，碎肉和於血黏糊糊的一团，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白月去翻包袱找草药，发现止血草用完了。

“天初，你好好照顾清云师兄，我去采点止血草。”

“师叔，我跟你去吧。”云真起身，因为失血过多还没恢复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看你这样，你去就是给我添累赘，老实呆着。”白月边把包袱系在身上边说云真，顺便又一把将云飞按了下去。

“谁都别跟我去，离这不远，我很快就回来了，你们都留在这儿，万一那个家伙来了怎么办？”

“白月，别费劲了，我活不成了，有你们在这陪陪我就很好了。”清云说什么也不让白月去，一折腾伤口又出血了。

“我是大夫，我说了算，天初，你看好他！”白月收拾好之后，丢下一句话，直接出了大殿。

听着白月轻快的脚步越来越远，清云长叹了一声。

白月又不傻，当然看得出来清云没救了，但人就是这样，明知道没希望还是想尽全力拼一下，都会希望有奇迹出现。

与其说是给清云的安慰，不如说给他们自己的，至少尽力过，在清云走的时候，他们的心里能好受一点，以后想起清云的时候，内心至少不会只有自责。

尤其对白月来说，这更是必要的，她是大夫，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病人在她面前死去，而她却什么都不做，换作是谁也不行，何况是清云，他们的兄长。

白月知道清云对天初来说有多重要，她明白天初的心，从天初饱含泪水的眼神中，白月感受到了莫大的悲伤，就是为了天初，她也要努力救清云，不管外面有多危险，都要努力！

“天初，你快去追白月，让她回来！不要为了我冒险，不值得。”清云推着天初说道。

“师兄，你让她去吧，她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了，你放心吧，白月很机灵，不会有事的。”天初没有动，而是反过来给清云宽心。

“对啊，清云师叔您放心好了，白月师叔很厉害的，您就好好歇着吧。”云真也跟着安慰道。

“唉，我现在也是废人一个了，你们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清云动不了，很无奈，只能顺着众人了。

“让白月给你好好调养一下，等你能动了之后，我们就把你送到五台山去，那里现在很安全，你可以安心养伤。”天初边为清云擦汗，边笑着说道，他想让清云看到希望，让他振作起来。

“好！”清云点点头，笑得很灿烂，但苍白的脸上的咒印却越来越密集了。

所有人的心里都明白这是妄想，可就是没人戳破现实，抱着渺茫的希望欺骗着自己。

大殿里面很静，静得只能听到清云那令人揪心的痛苦的喘息声，短促又沙哑，好像随时都会停止一样，令人紧张。

清云为了转移众人的注意力，更为了掩饰自己糟糕的状态，于是开口跟天初随便聊了起来。

“天初，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去找魔荒，师兄，快结束了，等打败了魔荒，我们一起重振寒阳观。”天初把那些愁苦的东西都埋在了心里，把未来尽量说得美好一点，给清云一点坚持下去的动力。

“有把握吗？”清云当然也不傻，他听得出天初是在挑好听的说。

“有了这个，就有把握！师兄，多亏你了，说实话，这些天我正为这事发愁呢，马上就到东海了，遇到魔荒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天初掏心掏肺地说道，捧着羊皮书视若珍宝，感激地看着清云。

“在我死前还能做点有用的事，真好。”清云发自内心地高兴，好像这一辈子活得都值了一样。

“看看吧，看完去找盘龙血玉，打败魔荒，我在这等着你们！”清云推了推书，示意天初快看。

“不着急，我陪你说说话。”天初太想看了，可他不能看，清云的时间不多了，他要在最后的时间里好好陪陪他。

“你看吧，我也累了，想睡会儿了。”清云笑了一声，头往后一仰闭上了眼睛，他不只是为了给天初腾时间，也是真的累了。

天初仔细地为清云掖好了衣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长叹了一声，拿起羊皮书，看着斑驳古老的书皮，上面什么也没写，整个书大概有十几页的样子。

“云飞，把灯拿来。”天初翻开了第一页，上面画的正是盘龙血玉的样子，画得十分精细，连玉上雕刻的龙纹上的鳞和凤凰的羽毛都画上了，虽然是画的，却庄严古朴栩栩如生，比老鸦神造的假货还要霸气、精致。

翻开第二页，介绍的是盘龙血玉的来历，这个天初虽然已经听好几个人说了好几遍了，但他还是要看看盘龙血玉真正的历史是什么样的，有没有别人都不知道的地方。

烛光摇曳，天初看两眼羊皮书，再瞄一眼清云。

清云一动不动，呼吸很轻很轻，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感觉他就像死了一样，每次天初看他的时候都会很紧张，当看见他胸口确实在级慢的起伏之后，才能松口气，安心地再看两眼书。

这一页看了一柱香的时间都没看完，写得很详尽，跟香儿他们说的大致无二。

刚翻到第二页，天初还没等看上面写什么，就听到观外响起了脚步声。

众人突然紧张起来，天初把书一合，摸到了纯阳剑，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将清云围在了中心。